廣州。
“終於走了。
這些狗東西真能演戲。”
看著珠江上遠去的商船,黃尊素那張毀容的臉上露出一絲如願以償的欣慰。
的確,他們終於走了。
要知道這時候距離他最初忽悠張孔教,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倆月。
後者先是要召集那些一起來廣州的孔孟騎士,好在這些騎士們多數都還沒有真的消失於人海,最終還是召集起二十幾個,然後又因為內部有同意的有不同意的而糾纏不清……
也不知道有什麼可糾結的。
這時候山東的訊息早就傳來,紅巾軍拿下了山東全境。
各地沒跑的耆老鄉賢都被扔進監獄等著炮決,這裡面有的是這些孔孟騎士的親戚朋友甚至宗族,而楊豐在衛輝登船,帶著他的大炮開始向北一路炮決,山東這些的結局已經註定,只是什麼時候被填大炮而已,難道他們就沒有一點國仇家恨,難道他們就沒有一點為親人報仇的血性?
當然,這也是儒生的基本操作,黃尊素還是可以理解的。
就這樣拖拖拉拉倆月之後,這些狗東西才終於做出選擇,總計十八名山東孔孟騎士登上前往倭國的商船,剩下的留在廣州照顧他們家人,這十八人將直接前往大阪去見石田三成,至於他們怎麼遊說這個就看他們的本事了。實際上希望還是有的,關鍵是石田三成真的窮瘋了,畢竟倭國就那屁大點地方,能分配的利益就那麼點。
他又是個身份威望不夠,全靠控制豐臣家才能命令那些大名的,自然少不了收買。
這是要花錢的。
德川老烏龜還在旁邊看著呢。
他給的不夠,那些驕兵悍將就去投德川了,然後他就只能等著二次關原之戰了。
如果西班牙人能參與,他們不用再怕大明水師,那麼應該還是能鼓起勇氣。
至於西班牙人也同樣有這個需要,畢竟他們終究不能就這樣忍受南洋公司的壓榨,要知道南洋公司在呂宋賣給他們的貨物,裡面甚至有最高達到三倍於廣州價格的稅。
賣給他們的不是貨,直接就是賣的稅啊!
不買……
不買又沒別的地方可買。
他們不買,南洋公司轉頭賣給荷蘭人了。
總之十八名孔孟騎士,就這樣踏上遠航的旅程。
十八義士!
“呸,還十八義士,明明就是十八奸。”
黃尊素緊接著說道。
“翟鳳翀又北上了?”
他旁邊的劉宗周緩緩說道。
劉大儒現在拄著拐,他在當初舟山火併時候一條腿受傷,然後在監獄時候也沒得到妥善醫治,以至於不得不截肢。
“前日走的,他還帶著一份所謂逆黨名單,都是他們這些湊在一起編造,浙江,蘇松,乃至江西甚至湖廣,各地他們所知道的儒生都在上面,總共得超過五百人。尤其是浙江蘇松,他們從咱們口中套出的那些名字,都被羅列上,加起來超過三百,然後拿著繼續向他主子獻媚去了,有這個名單,那楊豐估計會賞他們塊骨頭了。”
水太涼說道。
說話間他還習慣性的撓了撓頭皮,他在當初舟山火併時候也受了傷,被子彈在頭皮上掃過,所以頭頂留下一個很大的傷疤,時不時的發癢,但不戴帽子又實在太難看,所以乾脆剃了光頭就說自己潛心向佛,這樣就不用戴帽子,可以隨時隨地的解決頭皮發癢問題。
睿智。
就像他原本歷史上一樣睿智。
“獻媚去吧,出賣去吧,是人是鬼終究都會被青史銘刻。”
劉宗周說道。
好吧,他們知道孔孟騎士團出賣他們。
都是儒生,誰還不明白誰啊,將心比心,換成他們在這種情況下,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但他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翟鳳翀的行蹤都在他們掌握,後者一個山東人,在廣州醒目的很,劉宗周這些人在廣州舊友也多得是,他們可都是許孚遠弟子,後者當初可是被廣東士子當聖賢崇敬,現在其實也一樣,還有不少士子偷偷祭拜他和何維椅,把這當做他們對暴君的發洩。
所以翟鳳翀北上梅嶺向當地紅巾軍駐軍告密,然後又從梅嶺回來,再湊起來炮製逆黨名單,然後拿著名單回去。
都在他們掌握。
“恐怕我們也一樣,桑梓再無容身之地。”
水太涼說道。
看得出他還是很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