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何能行,我等乃是為國鋤奸,此賊驕橫跋扈,名為勤王實則欲為楊豐第二,我等不能坐視其禍亂國家,危害陛下,故此設計擒拿,但他終究是為勤王而來,若無聖旨就誅殺,我等豈不是成了擅殺重臣,何以解釋清白?”
郭尚賓愕然道。
這件事其實就是他們這幫年輕士子搞的。
別說是王錫爵不知道,就是李廷機甚至區大相這些人都不知道。
讓他們知道就不可能這樣做了,哪怕是這些士子們,其實對這些老傢伙也是很鄙視的。
至於佈局謀劃其實很簡單。
王錫爵的確是內閣首輔,然後加上次輔李廷機,加上大學士督師在外的梁雲龍,三個人組成完整的內閣,但朝政需要三輔臣加六部尚書,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御前會議決定,也就是大明老傳統的廷議,而不同於過去的是,觀政院的耆老推選四名代表有資格參加……
除了沒有軍人,其他倒是已經很有招核味了。
三輔相當於首相,六部尚書加左右都御史相當於閣臣,耆老代表相當於國務大臣。
但內閣真正的具體事務,是由郭尚賓等內閣中書們負責。
過去的內閣也是中書們負責具體事務,他們有點像是閣老們的秘書,原本是由三甲的進士們任職,三甲賜同進士出身的首任京官,如果不是去考選庶吉士的話,多數就是中書舍人或者行人。
一甲直接翰林院,二甲六部,三甲中書舍人或行人司。
不過廣州當然不可能有那麼多進士,明朝廣東本來就不是科舉重地,這裡甚至連陝西都比不上。
所以這些中書就是從過去的舉人裡面挑選,也都是地方士子的中堅,和黃士俊這些實際上都是一個體系的。
所以完成這些根本不需要透過閣臣,郭尚賓等人找個閣臣都不在的機會,把沐昌祚騙來就行,今天正好王錫爵和李廷機都去虎門視察,那裡正在修築一個完整的要塞體系。因為一直沒有能決定出是否去參加會盟,所以那裡的建設工作至關重要,原本梁雲龍以大學士督師就是主要搞這個,這次王錫爵二人也趕去視察去了。
郭尚賓幾個內閣中書,黃士俊等在外計程車子首領,湊在一起熱血一下,隨即就把這件事辦了。
畢竟沐昌祚在廣東也算天怒人怨。
尤其是這個搶生意,還有設卡收稅,這都是廣東士紳忍無可忍的。
更何況他這種身份,本身也是對文官政府的嚴重威脅。
越是這種特殊時候,文官們對這些世襲武將就越警惕,就像我大送朝廷在抗金時候最關心的,始終是岳飛韓世忠這些武將,所以感覺自己肩負家國重任的年輕士子們,湊在一起罵他幾句,憂國憂民的抒發一下感情,立刻就慷慨激昂起來。
剩下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一邊去給沐昌祚送信,他其實就在佛山,雖然他駐節肇慶,但經常跑到佛山搶一波軍火。
也不是搶。
就是看到有造好的槍炮就直接拿走,然後打張白條讓製造商去兵部要錢。
去騙他過來的同時,在宮裡御營中找些動手的,御營都是新軍挑選,新軍都是這些士子背後家族控制,軍官也都是這些傢伙宗族,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一句話而已。
成功就是如此簡單。
可是,成功以後又該怎麼辦?
成功的喜悅之後,他們也開始冷靜下來,這人是抓了,可問題是有點燙手。
“確實如此,若無聖旨,我等如何能殺一郡王?要斬他也得有尚方寶劍才行。”
黃士俊說道。
這個問題很重要,有聖旨就是皇帝處死沐昌祚。
他們是為皇帝智擒奸臣的忠臣。
可沒有聖旨殺沐昌祚,他們就是擅殺重臣,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重,可以說是目前大明的支柱。
“諸位去哪裡要尚方寶劍?去見陛下說,咱們生擒了黔寧郡王,陛下賜尚方寶劍好斬殺?陛下若不給又如何?陛下若下旨放了他又如何?我等如今難道還有其他可選?大丈夫做事當殺伐果決,此賊已然生死由我等,要殺他就是一句話而已,為何非要搞的如此囉嗦,難道就不怕出意外?
別忘了他還有十萬大軍。
一旦他脫困,那時候就該咱們身死族滅,勢在必行,何須囉嗦,此時殺他如殺一狗!”
圓嘟嘟焦急的說道。
事實上他是對的,到這種時候不可能還有別的選擇。
找皇帝要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