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附近巡邏的民團恍如聽到召喚的狗一樣匆忙趕到,直接掄著槍托驅趕,甚至還開槍驅散。伴隨槍聲乞丐們驚恐四散,幾個跑慢了的被砸的慘叫不斷,一瘸一拐的繼續逃跑,而驅散這些傢伙的民團士兵們,卑躬屈膝地向轎子裡的大老爺獻媚著。
後者面無表情的冷哼一聲……
“刁民!”
然後轎子繼續向前。
旁邊河水中一具浮屍飄浮著,畫舫上船工見慣不驚的喊著。
那些民團趕緊過去,他們熟練的拿著鉤子,就像光頭佬時代某照片裡的那個收小孩死屍的人一樣,淡定的把浮屍拖出,看身上穿著和瘦骨嶙峋的程度,就知道這是個在窮困潦倒中絕望尋死的。而畫舫的窗子開啟,兩個身穿絲綢的年輕士子搖著摺扇看著,身旁的佳麗國色天香,背後是滿桌佳餚,他們就那麼看著這場面。
民團軍官問了問手下,確認今天沒有報失蹤人口的,隨即就衝著那些乞丐喊了一聲,幾個強壯些的爭搶上前,軍官讓其中兩個抬走。
不遠處有大善人們開的慈善機構可以處理這個。
無非一把火而已。
像這種餓殍什麼時候都不稀罕。
燒完找個罈子裝著,往外面亂葬崗挖個坑一埋,又一個為大老爺的好日子燒成灰的迴歸了大地。
沒人會關心他是誰,他為什麼死在河裡,他還有沒有親人。
大家都很忙,不會為一具浮屍浪費時間。
要知道這座城市最多時候一晚上鉤出上百具這樣的,在一座人口超過兩百萬的巨大城市裡,縱然官府也沒興趣關心這種沒有價值的東西,官老爺們都忙著伺候大老爺們,大老爺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耆老們才是他們的活祖宗。
像這樣的餓殍……
他們為什麼不去吃草?
“像你這般不務正業之相國,倒是聞所未聞!”
楊豐身旁方孟式一臉無語。
楊相國的確總是不務正業,身為一個堪稱立皇帝的權臣,卻總是喜歡化裝四處流竄,絲毫不關心國家大事。
“國?這就是國!”
楊豐指著逐漸恢復平靜的街道說道。
畫舫的窗子依然開著,裡面的佳麗和士子繼續笙歌,而街道邊那些裹著破席子的乞丐依然蜷縮著,彷彿兩個世界般的畫面就這樣並列著,互相都把對方視為正常的存在。
“在京城的相國府看不到真正的國,真正的國需要你走到真實的世界,更何況這個國家需要的不是相國,而是一個砸碎者,砸碎這虛幻的盛世,重建一個真正的盛世。”
他說道。
“那你為何要接受他們投降?”
方孟式說道。
“我接受他們投降和我砸碎他們虛幻的盛世有什麼關係嗎?難道我接受他們投降,就不再砸碎他們這虛幻的盛世了?你不會忘了當年,我是怎麼讓你家鄉那些百姓,起來把那些士紳押到審判臺的吧?”
楊豐笑著說道。
方孟式愕然的看著他。
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前面一群穿著軍服的人騎馬而來,方孟式趕緊躲到一邊,然後迅速放下自己的面紗,楊豐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這些年輕的常勝軍軍官匆忙疾馳而過。
他們至少從形象上已經很有氣勢。
常勝軍的軍服是黑色,士兵是對襟胖襖和褲子,腰間束帶,綁腿,這個本來就是明軍士兵常見的。
明朝的綁腿叫縢。
頭上是斗笠,畢竟江南多雨,至於盔甲是戰時的裝備,平日裡不打仗士兵就是這種打扮。
但軍官的不一樣,全是黑色的刺繡直身,修改的更加貼身,而且袖子改成了窄袖,等級不同花紋不同,頭上大帽,上面插著鳥毛,腰間錦帶,再加上必須的佩劍和火槍,騎著自己購買的駿馬,這樣一群年輕人策馬揚鞭,還是很吸引眼球的。甚至畫舫裡面計程車子和佳麗都探出身,那佳麗明顯招待過其中一個,還揮舞手帕熱情的喊著,但可惜人家根本沒理睬,她很失落的放下手,然後旁邊士子冷哼一聲。
“熟人?”
楊豐問方孟式。
“文震孟的外甥姚希孟。”
方孟式說道。
他們都差不多年齡,過去也都是一個圈子的,才女和才子嘛!
可惜她被楊豐霸佔了。
“走,跟著他們看看。”
楊豐說完拉著她一起走進兩人的馬車,駕車的護衛趕緊向前,在楊虎和另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