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可以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閣下就是楊總督?”
他微笑著拱手說道。
“立正!”
突然一聲大吼。
然後前面那些如狼似虎計程車兵們立刻肅立,倒是把他給嚇了一跳。
“舉銃!”
緊接著又是一聲大吼。
那些士兵手中已經上刺刀的火槍立刻舉起,在他和這個傢伙之間搭起一個寒光閃閃的通道。
宋應昌淡然一笑,隨即走了進去,在兩旁一排槍口和頭頂刺刀間,一直走到了那人面前……
“閣下禮節倒是有趣!”
他說道。
就在同時旁邊士兵抬過桌子往兩人中間一放,然後給對面那人搬來交椅,後者傲然坐下,同時有人給宋總督搬來小馬紮,宋總督坦然坐下,話說他現在也是總督了,總督應天浙江軍務,全權負責浙江和蘇松的軍政。萬曆這時候已經到達了廣州,在廣州重申了維新的詔書,然後受到廣州萬民歡迎,併入住修繕過的布政使衙門作為行在。
雖然很憤怒,但浙江士紳也無可奈何。
再說他們也沒空管皇帝了。
和這裡相比,皇帝逃跑這種事情已經無足掛齒,走了就走了吧,至少浙江士紳已經藉著迎駕一事完成了身份切換。
這裡才是真正要命的。
楊豐用手指敲著桌子,後面陳謹奉上一張卷文書,楊豐很隨意的往宋應昌面前一推……
“簽了吧!”
他說道。
宋應昌拿過展開。
上面第一條,所有浙江出海商船,必須領取共和國海關簽發之水引,無水引出海者,一律逮捕並沒收船隻貨物,有敢反抗者格殺勿論,每份水引需繳納一千兩手續費。第二條,浙江所有出口貨物,都必須到舟山海關查驗,並根據共和國海關稅率繳納出口稅,根據貨物情況不同稅率不同,附帶稅率表一份。
第三,浙江需要將所有蕃客解送舟山,以後不得容留蕃客。
第四……
宋應昌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這東西推回去。
“閣下莫要欺人太甚。”
他緩緩說道。
“對呀,我就是欺負你們,宋大老爺飽讀詩書,來,念念這是個什麼字?”
楊豐也不知道怎麼摸出個帶把的圓木牌,舉在手中,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字……
“勢!”
宋應昌說道。
“對,勢,上面執,下面力,抓住你們的力量。
我抓住你們的咽喉,我就有資格欺負你們,我就有資格要我想要的,你們要麼簽了這個,以後老老實實給我們送銀子,要麼就別想做海外生意,我們的艦隊會在海上打沉所有從浙江港口駛出的商船。你們沒有別的選擇,除非你們能有戰勝我們的艦隊,可惜你們根本沒有,既然你們無力反抗,那麼我們欺負你們也只能忍著。
你也一把年紀,也不是那種衝動的人。
就別在那裡廢話了,老老實實簽了,以後繼續做生意才是正理,如今泰西人的商船已經到澳門,很快就要大舉到達,難道你們想錯過幾百甚至上千萬兩銀子的大生意?
我們倒是不在乎。
我們就這麼十幾萬人口,剛剛從南京運回幾十萬石糧食,外面還有滿海的魚等著我們捕撈,不做生意一樣過的很好,可你們最好想想,你們失去這一個貿易季的生意,結果會怎樣?城市無數工廠倒閉,無數工人失業,他們會變成吞噬一切的洪流,衝進你們的園林,把你們踐踏在腳下,鄉村裡甘蔗賣不出去只能拿去餵豬,棉花無人收購等著黴爛,沒了活路的農民夷平你們的莊園。
你們的確開始了一個全新的時代,我稱之為資本主義的時代。
但是,同樣你們也要承受這個時代跟隨而來的一切。
宋大老爺,簽了吧!
我們也不是那種竭澤而漁的,會給你們留下足夠利潤,畢竟這韭菜不能連根刨,要割著吃,我還想下半生都靠你們養著。”
楊豐笑著說道。
的確,他就是掐著浙江士紳的脖子了。
後者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命運。
宋應昌默默看著他……
“閣下就不怕我們一拍兩散?你怎麼覺得我們就一定會聽你的?”
他說道。
“一拍兩散?你們拿什麼一拍兩散?抓了這些兄弟的親人威脅?我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