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能盡釋於懷,武林前途堪憂。”
段子羽笑道:“彼亦人也,我亦人也,我就不信中原武林會毀於他一人之手,大家只消將武功練好,到時轟轟烈烈戰上一場就是,成敗何足論數。”
華山二老等聽他如此豪邁,憂心略減,紛紛告辭,以便他休息。“第二日上午,天師府的鑄劍師便在山陰平坦處架起高爐,火勢熊熊,接續倚天寶劍。山陰爐火直燒了七天七夜,也不知用什麼法,將中斷的倚天劍接續如初,連條斷紋都沒有,真是神乎其技…段子羽持劍在手,將諸物試劍,非但兵刃應刃而折,便是巨石、鐵塊也如切豆腐般。心中喜慰不勝,暗思持此利劍當可與張無忌的屠龍刀一較高下了。段子羽本欲去少林寺責問大力金剛指之事,”但想此事未明,況且少林寺有七十二項絕藝,千年以來,尚無一人學得全,未必會覬覷大理段氏武功,遠至西域搶奪武功秘籍,多半是別的支派所為。想起張宇初所說天龍寺和尚之事,便欲赴西域查清事端。
華山二老知攔阻不得,況他神功大成。又有倚天劍為助,此行料無兇險,只得送他啟程。
段子羽乘馬徑向西北而去,不日而至玉門關。
望著關外漠漠黃沙,夕陽殘照,“殷紅如血,遠處偶爾傳來叮叮噹噹的駝鈴聲,心中驀感淒涼,想起後漢定遠侯班超所上奏章中雲:”臣不望到酒泉郡,但願生人玉門關。“
細味斯言,不由悵然泣下。
這一日到得崑崙山腳下。依張宇初所說,尋到了一所墓舍,但見野草迷離,荒榛不修、想到墓中所葬便是自己連音容笑貌都記不起的父母,不由得伏在墓前,失聲痛哭。
忽聽周圍步履雜沓,抬頭見十餘名和尚手持戒刀,禪杖環立周圍,既懷敵意,又頗好奇地望著他。
一人大聲道:“兀那後生,你與墓中人有何淵源,這般哀切痛哭?”
段子羽起身拭淚,道:“此乃我父母之墓,我二十一年方得重返,焉能不悲。”“一名鬚眉如雪,年過八旬的老僧越到前來,喝道,”這年頭瞎充字號的可不少,有何憑證?
“段子羽從懷中取出傳世玉璽,道:”這是我家傳家之物,大師過目。“
老僧接過玉璽,端詳了半天,又與幾位年老僧人細細審視,就日光下敲擊聽音,辯別真偽,又向段於羽道:“伸出手來。”
段子羽不解何故,依言伸出手,那老僧一搭脈門,長吁一口氣,道:“是反關脈,確是小主公回來了。?原來段氏皇族生有異徵,均是反關脈,別的縱能假冒,這天生成的可是假冒不來。這些和尚聞言之下,恍然問都震呆了般,他們日日在此守墓,所為無非是這一天。二十一年來,不知經歷多少苦難磨折,驟然盼到這一天,腦子中卻如空白一般,一名和尚拋下禪杖,驀地上前,將段子羽抱住,滿臉熱淚,一句說也說不出來,雙臂一用力,把段子羽拋上空中。三四個年高僧人,也都歡呼踴躍,幾個年老僧人老淚橫流嗚咽出聲。
段子羽當此情景,也不禁熱淚湧出,哽咽難語。見這群人如痴如狂的樣子,想到他們日日苦盼,頂風沐雨為先人守墓,感激不已。這些和尚狂了半晌,方向段子羽見禮,段子羽還禮不迭。一行人來至不遠處的一所禪寺中,寺額仍是“天龍寺。”段子羽在佛堂坐地,先將二十一年的遭遇略述一遍,眾僧聽到歐陽九之死,無不合掌誦唸佛渴道:“諸方無雲翳,四面皆清明,微風吹香氣,眾山靜無聲。今時大歡喜,舍卻危脆身,無嗅亦無憂,寧不當歡慶,”臉上神情卻是肅穆悲壯。
待聽得他迭逢奇遇,練就神功,最老僧人道,“主公所習盡是旁人之寶,自己之寶卻還未得,”段子羽道:“我幼遭大亂,逃得命來已是萬幸,家傳一陽指卻是未學。”
老僧道:“今日原也無須再習別的武功,但老衲為主公守了百餘年的寶物,卻當完壁歸還了,老衲亦得一解脫。”
老僧人移開座下蒲團,在壁上一處伸指疾射,但聽嗤嗤聲響,指力雄渾醇厚,正是一陽指神功。
三十六指甫過,蒲團處青磚驀然中陷,現出一洞來。老僧連發三十六指“一陽指”,已現疲憊之態,笑道,“這還是先師所設機關,非一陽指不能彈開,非連彈三十六指合周天之數,亦不能開啟,若以旁門武功強行開啟,這寺下所埋幾千斤火藥立時爆炸,方圓幾十丈內立成灰燼。”
他說得雖平平淡淡,宛似敘家常一般,段子羽卻不禁毛骨驚然,不想自己竟爾坐在兒於斤炸藥上,這老僧萬一髮指中途,內力不繼,自己豈非要骨肉無存了嗎。當年佈設這機關的人心地也未免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