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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不不不,我是真的覺得她比我美!”夢堅持說道。好啦,或許是她過度自豪了……

聞人滄浪難得露出淡淡笑容,好似她猛誇別個女人美的高貴情操令他莞爾。

他伸出長指,滑過她粉嫩頰畔,將一小繒散落的髮絲勾著,緩緩撩回她耳後,當他指節觸及她玉凝般的耳殼時,他放慢動作,用著教人發麻的緩速,摸著,目光不曾離開她的雙眼,深似黑潭的瞳心,也有笑意。

“從我眼中看來,你勝過她,你有一雙漂亮的眸子,而且你愛笑,不似她,總是張牙舞爪,弄獰了她的容貌,我不曾看過你皺眉生氣或是大聲咆哮,你是個好脾氣的姑娘,彷佛可以包容任何事物。”包括他陰晴不定的怒氣。她像是極具耐心的孃親,擁有海涵孩子任性胡鬧的溫柔性子,總是待在他身旁,不會轉身離去。

聞人滄浪每一句讚美,對夢都是一種打擊。張牙舞爪?她嗎?是在說她嗎?弄獰了容貌?還是她嗎?還是在說她嗎?她在他的眼中……這般差勁呀?

嗚,春兒,我討厭你啦!

夢完全忽略了,他說的那一些勝處,無關外貌,全是內在,屬於“夢”所擁有的內在。

聞人滄浪頭一次看到,有人越被誇獎,臉色越垮的,他懷疑他再說下去,她就要蹲到黑暗牆角去畫圈圈了。

“春兒,你這反應是喜極而泣嗎?”他抬高她的臉蛋,看她一副快哭的委屈模樣。

夢聽見了比他方才那番話還要更打擊她的兩個字。

春兒。

她不是春兒!她不叫這個名字!她是夢!她是夢!

不要叫她春兒!

“……我有個小名,在我改叫‘春兒’之前,阿……爹孃喊我‘夢’。”她一個衝動,按住他擒在她下顎的右掌,脫口而出。他的回應是淡淡揚眉,喃喃複誦:“夢?”他將她的名字喊得好柔軟哦……

夢喜歡聽見她的名字由他口中輕輕吐出來,她為此泛起微微哆嗦。“嗯,夢。只有你我兩個人在時,你可以都喊我的小名嗎?那、那會讓我倍覺親切……”她屏息,生怕自己流露太期待的神情而暴露出馬腳,教他心生懷疑。

“為何改名春兒呢,叫‘夢’挺不錯。”

“筆畫關係吧……”她胡調。大眼眨巴動著,不確定再問:“可以嗎?”

春,夢,真是引人遐思的兩個名字。他默默在心裡唸了幾回,它很順口,夢,喊起來有種甜膩而虛幻的感覺。

“好,我以後就喊你‘夢’。”

她好開心,方才的烏雲一掃而空,太陽露臉出來。

終於有一樣東西不是冒充春兒。

他喊著的名字,是她的。

夢。

今兒個天清氣爽,午後微風吹得人昏昏欲睡,嚴盡歡脫掉絲軟外裳,僅著一件小小翠綠肚兜和乳白色褻褲,平躺在榻上涼蓆,夢手執團扇,規律有序地輕搖,為睡熟的嚴盡歡招來清風,不讓燠熱打擾嚴盡歡午憩。直至夏侯武威進房,以眼神示意她將團扇交給他,夢善解人意地頷首,讓出團扇及床榻旁的位置,夏侯武威接續夢的工作。

一個高壯男人,手裡拿著姑娘家的繡花小團扇,視覺上怪異無比,他不以為意,坐在榻旁,揚搖它,小小的涼風,撩動嚴盡歡鬢邊細軟的青絲。

怪人,明明每回都和嚴盡歡處得極度不好,惹得嚴盡歡跳腳生氣,卻在嚴盡歡看不見之時,他會靜靜陪在她身旁,用著複雜的神情凝觀她。

前幾日,他與嚴盡歡大吵一架,被嚴盡歡轟出房去,冷戰就此開打,夢知道,嚴盡歡拉不下臉來求和,但實際上她是希望夏侯武威能先放下身段,打破僵局。

看見夏侯武威到來,夢知道,兩人的冷戰應該到今日為止。

“小當家身體有些不舒坦,我要找大夫替她瞧,她不肯。”夢退出房之前,小小聲對夏侯武威說道,他點頭,表示明白,沒多說什麼,夢躡手躡腳,不發出聲響擾人,離開房間。

春兒真是好命,一整天的工作只有伺候好嚴盡歡,一旦有夏侯武威接手,她就整個空閒下來,無所事事,當初她會挑中春兒來易容,泰半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她可不想易容混入嚴家之後,首先得面臨做都做不完的雜務,她觀察許久,發現春兒是全嚴家中地位最高的小婢,加上春兒的身形與她相仿,假扮起來特別容易。

夢無事可做,想當然耳,再去找聞人滄浪玩囉,仔細算算,能相處的時間正一點一滴在消逝,她不可能永遠成為春兒,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她總有一天必須要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