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經方看來,他袁世凱真是一個夯貨,膽小鬼!
現在平壤城在葉志超的經營下,簡直是安如泰山,此等既安穩又掙面子的好差事,他袁世凱居然還推脫著不去,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大傻瓜?
當然危險也還是有的,可人就是坐在轎子裡行路,轎梁說不定還會斷呢,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哪能一點險都不敢冒!
關鍵是所得和所失的對比。
所以對於這次何長纓主動要求去朝鮮,父親就非常的讚賞。
看著父親的意思,是打算當做未來葉志超的接班人來培養的。
李經方已經想好了,只要何長纓懂事兒,在平壤城多少應景兒的配合著吆喝兩聲,等自己指揮著六路大軍打了大勝仗,趕走了東洋兵,也要分給自己這個未來的二妹夫一份大功勞。
然後讓他向以前的袁世凱那樣,先在朝鮮歷練幾年,以後調回國內,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所以對於這次何長纓突然強行的要更換登陸地點,李經方雖然心中也惱怒,不過對於這個未來幾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二妹夫,他還是要給點面子的,讓他過來商量著談。
不然換了一個人,別說你何長纓只是一個小小的從五品的協辦守備,就是朝廷正二品的總兵大員,他李經方也敢不給臉子,一言不合,就劈頭蓋臉的斥責過去。
李經方正想得遙遠,屬下程冠德就稟告,何長纓已經來了,李經方連忙讓程冠德把人請進來。
看到何長纓,吳威揚,林泰曾,沈兆翱,林雲瑜五人走進臥艙,擠了滿滿一屋子的人。
李經方就笑著問道:“安之,怎麼想到突然改變航向,從鴨綠江口到平壤,緊趕慢趕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太耽誤事了。”
聽出來李經方話裡的不滿,何長纓散了一圈煙,結果吳威揚和林泰曾幾人都搖手拒絕,只有李經方接了過去。
“東洋的聯合艦隊此時就在大同江口設伏,先不提水師的軍艦,就‘江裕’‘江順’這種薄甲鐵皮慢船,幾發炮彈就輕易的打沉了。”
李長纓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去了就等於闖鬼門關,絕對九死一生!”
林泰曾佩服的望著這個簡直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何守備,內心的感恩頓時如滔滔江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自己也真是運氣啊!
在生死關頭,總算是碰到一個明白人。
李經方半響無語,詫異的問道:“安之你怎麼就如此的肯定?”
“這事兒就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現在東洋的聯合艦隊,不在牙山集結,就在仁川尋機和我水師決戰;此次水師護兵去平壤聲勢浩大,潛伏的日間豈能不知?估計船隊這裡出發,漢城那邊就得到訊息了。”
“安之你太多慮了,自從朝廷和東洋宣戰,北洋電報局已經嚴禁任何人向漢城和東洋傳送電報。”
李經方曬笑著說道:“船隊昨夜才啟程,沒有電報,東洋間諜就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把情報這麼快的送過去;等到他們知曉,還不知道哪年月去了。”
何長纓笑著搖搖頭,這些老式的官僚,就算出了洋當了幾年的東洋大臣,思想依然停留在刀耕火種的遠古時代。
“很簡單,電報不能發向漢城和長崎,卻可以先發到上海廣州,然後再轉發到東洋那邊;再不行,就直接發向泗水,新加坡,馬尼拉,甚至英國,法國,再向東洋那邊傳遞,這些誰能擋得住?”
何長纓冷聲說道:“在中國,為國捐軀的英烈和數典忘宗的漢奸,歷來都是並存的,他們使用暗語發報,誰能看得出來?”
這種思路別說李經方,就是吳威揚,林泰曾,沈兆翱,林雲瑜四人也聽得是耳目一新,感覺視野頓時大為開闊。
“那,”
李經方臉色灰敗的問道:“就沒有別的權宜之策了?”
只是想一想在大夏天的騎著馬匹,要風餐露宿的走上四百里的山林野路,李經方的嘴巴就直髮苦。
“有。”
何長纓示意他的參謀沈兆翱把地圖拿出來。
沈兆翱把地圖攤在桌子上,在昏暗的燈光裡,一屋子的人都圍了上去。
“你們看,假如軍艦在這裡停泊,然後用小船把士兵轉送到岸上;”
何長纓用手指著黃海距離平壤城最近的一處海岸線說道:“這裡距離大同江口超過百里,而離平壤城不過五六十里的距離,其間三十里處,還有大同城可以暫作歇腳;是一個理想的登陸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