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過你這販菜手藝確實是不錯了。可是我聽說了啊,現在有些孩子一進大學就談戀愛,談戀愛還不算,還不住宿舍,兩個人跑到外面去,拿著家長給的生活費租房子住,然後呢,自己燒菜自己住,隋心你可千萬別這樣啊!不要以為你會燒幾個菜,就想找個男朋友來照顧了!”
隋心無語道:
“老媽,你這話都聽岔到哪裡去啦!”
“哼,我反正醜話說在前頭!”寧世菊說,“要是被我發現你那麼做,我馬上就去給你辦理退學手續,你啊,就回家來幫我看管看管小賣鋪吧。”
“瞧你媽說的,真是。”隋國慶搖搖頭,在地面攆滅了一隻菸頭,“能吃飯了不?”
“自己盛飯吧!你不懂,我這是打預防針,多說幾句只有好處,要是我這當媽的都不說,誰還能管她說她。”寧世菊卸下圍裙,一家人開始吃中飯了。
雖然說還有兩天全國大學新生入學報道,大學嘛,反正隋心已然老油子,不再有大學新生的忐忑了。想當年上大學前夕可是好一番憧憬,總覺得人生會有莫大的改變,天翻地覆的改變。
可是去了大學呢,也不過如此,自己還是自己,別人還是別人,渾渾噩噩四年,一下子就結束了。
四年在漫長的人生裡顯得那麼短暫和虛無,有時候都不知道當年讀大學時候身邊的人和事物都去哪兒了,好像是自己做了四年的夢而已。夢醒了,人已經不在年少,而是永久的處於婚姻家庭的桎梏之中,沒有走出圍城的勇氣,沒有找尋幸福的能力。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重新過一次大學生活的,隋心想。再次回到青春時期的記憶場裡,隋心還真不知道自己是遊客的心情,還是再次投入的參與進去。
人是沒有辦法和當下的感覺抗衡的,很可能,又那麼經過一次。但是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和向海相戀了。
要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就安安心心的聽寧世菊的話,相安無事的度過四年時間。
這天傍晚時分,隋心一個人在水庫邊看夕陽,想了許多許多,立秋已經過了,早晚不再炎熱,七月流火已經至於尾聲,那旺烈的火氣和人的青春一樣,都畢業了流散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隋心。”一個聲音溫和的想起。
隋心回頭一看,是夏橋,夕陽把眼前這個少年鍍了一層金色,顯得特別的不真實。
“你怎麼也來這兒了。”隋心笑著說,語氣並不是發問。
“我也想著,怎麼你也來這兒了,在水面看夕陽感覺很舒服。”夏橋說,兩個人一起立在湖邊靜靜的看著遠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橋說:
“我明天就走了。”
“這麼早?”隋心問。
“嗯,我得提前出發才行,不比你們離得近,即使當天走也可以。”
“坐火車?”
“是啊,光是路途就要花上十個小時了,就算是一天。”夏橋說。
“你爸媽送你去嗎?”隋心又問。
“他們給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是這麼打算的,不過我拒絕了。”夏橋淡淡的說道。
“你爸媽對你可真放心,也很開明。”隋心說,“你也一貫是這樣,骨子裡自由慣了。”
“你這麼瞭解我?”夏橋看了隋心一眼,眼帶笑意。
“當然了,我們好幾年的老同學了,多少年的老街坊了”,隋心說,“你現在啊,準是迫不及待的要去享受一個人的逍遙自在了。”
“哈哈哈哈”,夏橋笑起來。
“怎麼,我說的不對嘛?”
“對。”夏橋說著又看住了夕陽,“哪裡的夕陽也許都一樣。”
“嗯,這話說的好。”隋心說,“也許等一天你回頭的時候,看到異鄉的夕陽,仍然會想起你年輕時候家鄉湖邊的那一片橘光雲影。”
“你是說,還是不一樣。”夏橋又轉過頭來笑道。
“嗯,祝福你有一個美好的前程,將來做出一番自己的事業。”隋心說著伸出手來。
兩個人掌心對著掌心,輕輕的握上,隋心想著,將來的夏橋確實有著自己鍾愛的事業,還是絕對的大事業。
只是一去好多年,再也沒有回到家鄉來,自己很少再見到他了,這會兒心裡感慨多得快要漫出來。又想到了她自己三十歲的光景,世事果然大多往物是人非的方向去走。
“你上次不是攛掇我喝酒嗎?”隋心忽然說。
“嗯?開玩笑的。”夏橋說,“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