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突然出現的姬夷召,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紛紛跪伏在地。
那不是王權的鎮壓,而是真的的在跪他。
安靜的,無聲的,尊敬的。
唯一沒跪的,就是正在分發糧食的姬桓,他一身細麻的白色祭服,層層疊疊,尊貴威儀。
“你不在的日子,山君以為你祈福為由,將為你準備的良田分發給無家之人,讓他們成為你的屬下,把你的宮殿給受災的人當避難所,反正可以得到名聲的事,他都要想辦法和你扯上關係。”姬桓面具下的臉看不到表情。
“我不懂兄長為何如此看重你,要知道——”他說了一半,卻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改口道,“你若願意,隨時可以收回兄長給你準備的東西。”
“不必。”姬夷召其實也和他相看兩相厭,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族民,轉身離開。
“哥哥,你好像不開心?”姬其堯拉著哥哥的手,抬頭問。
“也不是——總覺得被人尊敬的……怎麼說呢,覺得當不上他們的尊敬……”
“怎麼會呢!”姬其堯用力搖頭,“哥哥,你承受的起任何尊敬!你有這樣的能力,你說過,南荒就是我們的家,我知道哥哥有多厲害。”
“家……嗎?”姬夷召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腦中又浮起山君的模樣,雖然相處不久,但他真心覺得那人對他的愛護而言,認他並不難。
無論如何說,他現在的身體,就是夷召,姬夷召。
“阿弟說的對。”姬夷召璨然一笑,“雖然覺得改變歷史不太好,但以我的水平,不說帶領群眾奔小康,怎麼著,也能混個溫飽線吧。”
聽不懂的弟弟疑惑地看著他。
“走吧。”姬夷召用力地摸了下弟弟的頭,“在其位謀其政,既然我當了太子,就先看看自己的國家是個什麼樣子,才能慢慢規劃後邊的事情。”
“哥哥最厲害。”雖然聽不懂,但姬其堯覺得哥哥做什麼都是可以做到的。
姬夷召既然下定了決心,他的辦事速度就是極快。
在接下來的三天裡,他以一種讓人疑惑的速度遊蕩在整個南都,並且飛速記下了所有要知道的東西。
南都涅阿城佔地近廣大,人口近三十萬,環山而成一個c字型,依山是因為來水災時大家可以向山上避難,城中水源有山上融水與淮水之水。
是整個南荒的交易樞紐。
這裡現在主要作物是麻、黍、稷、麥、菽,其中麻是織衣所用,菽就是大豆,其它三種都是小米之類的作物,產量——極低。
至於其它的粟、稻、粱、豆、桑、秫……只要是可以吃的,人們都會試著種植。
但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淮水如果不治,整個南荒一到春夏就會玩上抗洪的劇情。
雖然他經驗豐富已經玩了一千二百多年,但姬夷召實在沒有這個興趣玩下去。
古代治水基本是一個主題,引。
這裡建不了大壩,姬夷召自問也沒法做出可以開閘放水的水利工程。
不過做為一個在未來的蓉城長大的漢子,就沒有不知都江堰的。
不就是分壩引水麼。
但有一個新的問題。
他看著自己剛剛做好的模型,用手指敲打著梧桐木製的桌面。
“怎麼了,哥哥?”姬其堯在一邊的沙盤裡抬起頭,姬夷召正讓他用那個練字。
“我在想工程,”姬夷召有點走神地答道,“淮水可比泯江大多了,這個工程如果按十萬民工的人力來做,可能光是分壩,就要二十年才建的起啊。”
這個還是他用一個保守的深度估計的,實際上肯定還要超過。
據他所知,整個南荒七十二族,也不過兩百萬的人口,而且其中最精銳的,都是軍隊……
如果強徵……楊廣大王前車有鑑,姬夷召可不想討那個沒趣。
分付弟弟好好練字,他走出房間,想放鬆下心情。
只是才出門,他又看到那隻換了新造型的孔雀。
看他好像心情不錯,姬夷召好奇的問他遇到什麼好事了。
“等會你就知道了。”孔雀說,“你好像很苦惱?”
“是政務上的一點事。”姬夷召也不想多提。
“對了,夷召,你怎麼還穿的粗麻衣服,阿惠已經窮成這樣了麼?天啊,看看你的手腕都磨紅了……”
“閉嘴!”姬夷召捂額道,“我才沒那麼矯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