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一件東西給他看。
那是豢丹。
他容顏不變,完整如初,安詳溫柔,好像只是沉睡在那。
姬夷召猛然丟開他,把豢丹抱在懷裡,順手拔了他纏著豢丹的尾羽。
怨鳥是無數靈魂的集合,痛苦是所以靈體一起承擔,否則若換成夷召被拔掉尾巴,當場就能把他痛哭出來。
姬夷召用力抱著豢丹冰冷的身體,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在水裡,沒有人可以看到。
也不會被蒸發。
“阿丹,阿丹,阿丹……”
鳳鳴聲聲,當年有人笑說他聲音清脆,不輸笛蕭,但現在卻再也沒有人聽他的聲音好不好聽,這世上只有鳳皇,沒有人會去理會姬夷召想要什麼,只有鳳皇了。
“阿丹,我們回家。”
…
東夷,諸煌
院落還是當年小院,只是人去屋空已久,青石小道上已經生滿苔蘚,花草茂密無序,屋後的一大片赤菽一清翠欲滴,開著嫩黃的小花,只要院中那顆相思子,長的已有一人多高,其葉如槐,細小的花苞凝結,正是花開時節。
姬夷召落在屋前,坐到屋前,之前,他就是這樣和阿丹在一起的。
豢丹安靜的靠在他肩頭,無聲無息。
“若食相思子,才解兩心知,飛鴻傳函諭,天涯起相思,共飲長河水,如淚知不知……”有清脆的聲音從院外走過,又漸漸遠去。
……兩心知開花極豔,天下少見,這顆再過不久,就要開花,我想與你一起看見。
“阿丹……”他倚著他的頭,“我們一起在這等花開了,你看。”
他看著日升月落,春去秋來,可是那花苞只是掉了,卻不曾再開。
終於當雪花落下之時,他看著那光禿的枝幹,周圍升起了火焰。
那個小院就這樣燃起大火,和豢丹一起,消失在灰燼裡。
姬夷召安靜的坐在殘垣之中,將食指放在唇前,吹起了阿丹最常吹的那首曲子。
笛聲在他指尖響起,清脆蔓延。
“你怎麼會吹龍笛?”突然有人問。
姬夷召沒有理他。
“你會吹應該有人教你才是。”那個童音在他背後說,“這歌是給喜歡的人聽,龍說,吹上一輩子,來生就可以再相見。”
姬夷召聲音一頓,問:“為什麼要等來生呢?”
“因為喜歡啊。”那小童子聲音有點困惑,“你是誰呢,為什麼會在豢丹大兄的家裡?”
“來生是多久呢?”姬夷召輕笑一聲,“他不會來。”
“如果喜歡,就一定會來吧?”小孩覺得這個人好奇怪,做了個鬼臉,卻聽到山下有人喚他,匆匆離開了。
“他當然喜歡我,當然一定會來……”姬夷召的聲音猛然一頓,“我為什麼要等他來!”
老婆沒了,光等他回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在哪裡?
姬夷召迅速劃拉著自己的目標,目前只有兩個,一,找回豢丹的魂。二,破了十方之界最後一關。
先一,人說魂輕如羽,可上九天,魂重如山,可下九地。是以人死之後,若無意外,都會落入九地冥府之中,沿忘川河轉世離去。
而轉世下落,只有三生石上與天地命盤。
命盤傳言在九天之上。
而時至今日,窮妖族之力,也沒有絲毫太極十方的訊息,那麼最有可能的地方,無疑是在天上。
而老鼠曾經去麒麟坑裡見那處殘魂,對方也曾說下夏禹軒轅之名,肯定與這兩人脫不了關係。
可惜兩儀一破,麒麟坑裡的魂基本就全沉下地府去了,沒能說的清楚。
那麼,上天,無疑是非去不可的事情。
但就算是加上大鵬,想和天庭放對,也是難之又難。
當年就算是鳳凰真身,也死在大禹手上,那是實打實的輸。
自己的怨鳥無疑是大規模的殺傷武器,但力量分散,聚合之時威力其實比不上火焰。
聲音倒是很強,但聚合傷人時只能一個這是無疑的,分散了威力不夠。
火焰,自己的火最強時倒是可以達到上億度,一點火星都可以瞬間點燃數百公里內的所有樹木,爆燃效果相當好,但是……
等等,倒回去——
上億度。
這是核聚變的要求溫度。
上輩子他一直從事磁約束核聚變的理論工程,不過一直沒有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