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掙扎著用左前爪扶著額頭,慢吞吞把重重的大腦袋扶正了。他用這個簡單的動作艱難地找到了平衡,調整一下身體,才算是有心情環視四周。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房間的全貌,這家人一看就很有錢,專門設立了一個育貓房。房間的裝修華麗大氣,滿地散落的都是貓抓板、貓咬球這樣的小玩具,四個角落裡還分別豎立著四個造型不一的貓爬架。
離著貓墊最近的是一隻耳朵粉紅色、拖著灰色尾巴的皮質玩具老鼠,大小同真的老鼠彷彿。李彥湊過去嗅了嗅,上面滿是貓妮卡的味道。
貌似小奶貓對母親的味道都是沒有抵抗力的,李彥盯著這隻還沾著點口水的老鼠嫌惡地撇了撇自己的嘴角——用三瓣嘴完成這個動作感覺著實很微妙——卻仍然控制不住地湊了過去。
眼看著距離那隻玩具老鼠滿帶著愚昧和茫然的豆豆眼越來越近,李彥掙扎了半天沒能抗拒過自己的本能,他發現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竟然還產生了一股“能碰碰媽媽的玩具覺得好幸福,人生簡直不要太完美”的驚悚想法。
——媽蛋,老子這麼炫酷,才不要喜滋滋去碰人家的口水呢!哪怕是親孃的也不成!李彥在自己把臉貼上去之前,用前爪用力拍了玩具老鼠一下。
老鼠的腦袋憋了下去,又慢慢鼓起來,發出一聲絕大多數橡膠玩具都會配備的尖銳哨子聲。
李彥的動作微妙地頓了頓,斜著眼睛打量了那隻老鼠三秒鐘,試探性往後退了半步,毛茸茸的貓臉上很明顯地浮現出掙扎糾結之色。
他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環顧了一圈——房子的男主人女主人都不在,而貓妮卡正在隔壁房間的櫥櫃上跳上跳下,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發出的聲響。
沒有人看到就好,對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沒有產生不可逆轉的傷害。李彥長舒一口氣,磨磨蹭蹭重新湊到假老鼠身邊,兩隻前爪來回拍打著它不斷髮出聲響,還沒有長出長毛的短尾巴愉悅地搖來搖去。
打了十多下,李彥終於爽了,在地板上蹭了蹭自己碰觸到老鼠的粉紅肉球,正眼都沒再看被他打得翻過來的玩具老鼠,邁著一瘸一拐的貓步,抬高了下巴冷豔高貴地離開了。
有了玩具老鼠的前車之鑑,李彥在房間中溜圈時就有意識地避開了其他的玩具,他可不想自己難得的散步時間都浪費在跟貓咪的本能作鬥爭中。
——作鬥爭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十天來無數次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每次鬥爭的結果都只能是慘敗。
他費了一番功夫才艱難地來到了房間的門口。女主人上班前來看過他們一次,臨走時特意把房間門虛開了一條縫,方便貓妮卡來回進出。
李彥神色微妙地看著那條約莫有五厘米長的縫隙,揣度著自己能不能透過,美國橡木製作的實木門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是太重了。
——都說貓咪的鬍子能讓它們輕易測量出身體能不能透過狹窄的縫隙——只可惜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太小還沒有長出鬍子來,還是因為他是人類穿越的本能不夠強【李彥:QAQ不夠強個毛球!都被虐哭了好嗎?!】,他實在是摸不準自己到底能不能順利透過。
李彥用自己人類的大腦思索這個深刻的問題想了三秒鐘,決定還是選用最保險的方法。理論聯絡實際,還是實際測量比較靠譜。
他試圖抬起自己的左右前肢扶在腦袋兩側測測距離,在接連兩次剛抬起第二隻爪子腦袋就無可救藥地向前傾倒後,李彥神色複雜地放棄了這種方法,他開始直接把腦袋往縫隙裡面塞。
勉強還是能透過的,李彥緩慢地把頭伸過去,感覺肩肘部卡住了,想了想就改用了側躺的姿勢。
肩胛骨豎起來總比橫著要窄,改變姿勢後就順利了很多,就是一旦豎躺著要往前鑽就不太容易了。
李彥是用左側身體著地,他緊貼著地的左腿蹬著木地板,前爪用力扒著木門邊框用勁兒,耗時半分鐘才整個身體都鑽過來。
屁股處因為多了條尾巴,骨頭突起來一塊,剛剛被卡得有點疼。李彥拿肉球揉了揉發紅的尾巴,鼓起腮幫子吹了幾口。
他費這麼大功夫從育貓房出來,自然是懷揣著不可告人的野心的——李彥昨天從男女主人的交談中得知這棟房子是個二層小洋樓,主臥一進門就有一個很大的落地鏡供女主人每天搔首弄姿【男主人原話】。
貓妮卡全身都是雪白色的。李彥的孿生兄弟小襪子通體雪白,只有鼻子處有一團黑色的小絨毛。
有這兩個傢伙作比對,無論李彥多麼希望自己天生是一隻通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