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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韋德玄向來懼內,一把拉住了韋鄭氏,哀求:“夫人,你且不要去說,一切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韋鄭氏用團扇拍掉韋德玄的手,笑道:“這可從長不了,非煙的生辰八字已經送去武家了,最遲半個月內就會有回信。還是趁早說了,讓這個窮酸死了心,別再做白日夢了。”

韋德玄道:“武恆爻續絃?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武恆爻是長安城中最痴情,專一的男子,他非常愛他的妻子意娘。七年前,意娘病逝時,他念著‘生同衾,死同穴。’,自刎在她的墳前。幸好,武恆爻的傷不致命,被武后以靈藥救治了。這七年來,武恆爻日夜思念意娘,據說他每天在家裡都會對著虛空呼喚意孃的名字,和虛空同食同寢,彷彿她還活著一樣。武恆爻的痴心專情,已經被長安街頭巷尾的小兒們唱成了童謠,“痴心武郎,一生意娘。生時同衾,死願同葬。”。

韋德玄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再次問韋鄭氏:“你說他怎麼突然要續絃了呢?非煙嫁給武恆爻,只怕有些不妥……”

韋鄭氏笑道:“有什麼不妥?現在的天下可是姓武,太后又對武恆爻青眼有加,怎麼看他都是乘龍快婿。”

見韋德玄仍然皺眉不語,韋鄭氏再次笑道:“老爺放心,武恆爻再怎麼痴情,意娘也已經死了,他既然肯續絃,自然也是迴心了。非煙嫁過去,不會受冷遇,受委屈……”

韋德玄嘆了一口氣,道:“老夫是怕委屈了武恆爻。唉,非煙這丫頭……你我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孽,怎麼生出了一個這麼不省心的女兒!”

想起愛女韋非煙,韋鄭氏也嘆了一口氣,安慰丈夫的同時,順便為女兒護短:“非煙花容月貌,聰明伶俐,哪裡不好了?雖然她對美男子有些痴癖,但知好色則慕少艾,人之常情。想我當年,不也……”

韋德玄聞言一驚,指著韋鄭氏,道:“想你當年?!!你當年莫非也隔三差五地與美男子夜半逾牆,花園私會?每年都和道士和尚私奔,去遊山玩水?!!”

韋鄭氏賠笑道:“老爺你可別冤枉妾身,妾身從未與和尚道士私奔……”

韋德玄剛鬆了一口氣,卻又想起了什麼,指著韋鄭氏:“只是從未與和尚道士私奔,那夜半逾牆,花園私會之事,還是有的囉?”

韋鄭氏無語,也火了,“明明在說非煙的事情,你這死老頭子怎麼總是扯到老孃身上?”

“不是你先說‘想我當年’的嗎?”

“老孃只是隨口一說,你這麼較真幹什麼?”

“你……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哎,姓韋的,你給老孃說清楚,誰是小人?!”

“夫人……下官錯了……”

屋中夫妻對吵,都沒注意屋外一名梳著雙螺髻,穿著榴紅長裙的丫鬟正伏在花格窗邊偷聽,她一邊聽,一邊掩口葫蘆。最後,她躡手躡腳地跑開了。

丫鬟一溜煙跑走,穿過亭臺樓閣,假山浮橋,來到一處繁花盛開的院落,走上了一座華美的小樓。

畫屏輕展,薰香繚繞。一名挽著同心髻,斜簪海棠,額貼梅妝的少女倚在美人靠上,手裡拿著一卷書。她的五官和韋彥有幾分相似,但更加女性化的風嬌水媚。正是韋家二小姐,韋非煙。

“白璧玉人,看殺衛玠;獨孤郎,側帽風流……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歿,恨不早生幾年,錯過了這些美男子,真是萬分遺憾啊!”韋非煙拋開了手中的坊間傳奇讀本,伸了一個懶腰,起身逗弄一隻鸚鵡:“小鸚鵡,你說是不是呢?啊啊,我什麼時候才能遇見一個真正的絕世美男呢?”

鸚鵡撲著翅膀學舌,惟妙惟肖,“白璧玉人,看殺衛玠;獨孤郎,側帽風流……美男子!美男子!我要遇見美男子!!”

韋非煙正莞爾,梳著雙螺髻的丫鬟進來了,笑如春花,“小姐,有喜事!”

韋非煙回頭,喜道:“紅線,莫非你又發現哪家有絕色美男了?”

紅線苦著臉道:“小姐,你饒了我吧,我要是再帶美男子翻牆入府,老爺非揭了我的皮不可!再說,如今長安城中的美男子也都是張五郎,張六郎(1)之類敷粉塗脂之流,你不是不喜歡這一型別的嗎?”

韋非煙以扇掩面,嘆息:“唉,奈何世間無宋玉,潘安,也只能湊合著看張氏兄弟了……”

紅線急忙道:“可別,張氏兄弟出入宮闈,結交的都是公主命婦,我可沒那麼大本事把他們拐進府裡來。再說了,上次花朝日,張六郎乘香車遊長安,你讓他當街出醜,他還記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