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腥的空氣裡迴盪,輕盈得彷彿冬日的飛雪。
“接我的轎來了,來了。”她閉上眼,抬手作了個蓋紅蓋頭的動作。
川正施法,夏織蝶突然向後倒去,麗的臉孔忽在眼前模糊起來,緩緩飄起,臉孔漸漸分不清明,連同身體一點一點稀釋在空氣裡。
“安心走罷,來世會有補嘗的。”不知何時雲池自川的身體裡出來,喃喃道。
夏織蝶空洞的眼眸倏然閃過眼前,那日,繡著鴛鴦雙戲圖的紅蓋頭在如墨的濃雨中如一弘清泉,於雲池寒冷的心上再次激起悅耳的音韻……
生得其時,死得其所,未嘗也不是一種幸福的生活方式。而穿雜其中的,莫過於世人常言的冤冤相報何時了。一旦了卻,前世便沒有了印記,這一生的孤苦與悲歡,得到的,失去的,究竟是否真實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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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舊色浮塵心
雷聲滾過灰的空,一場雨在潮溼的空氣中搖擺不定,蘭開過,清氣撲鼻,繞著長長的遊廊吐蕊散。三三兩兩的宮人提著明瓦琉璃燈,井然有序地穿過遊廊,往左轉開,琵琶聲迎風拂柳悠然而來,那絕的音韻悠悠揚揚,如仙宮之曲。
一曲而終,清揚的笛聲扶影而上,沉醉的人微微抬起頭來,掃視四下,方問道:“為何不見張良人?”
“回君上,張良人說身體不適,今晚不便過來。您已經准許了。”張平笑著給他添了杯酒。
凌昌扯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舉杯對凝視片刻,方一飲而盡。季連語接過宮人手中的外衣輕輕披在他肩上,柔聲道:“君上,廊上風大,小心著涼。”
凌昌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搭在肩上的玉手,轉身步下臺階,順著羊腸小徑緩緩而去。
暗沉,空氣裡潮溼的味道越發濃重,小徑兩旁的綠葉被宮燈昏黃的燭光襯得透如蟬翼,風起的間隙,沙沙作響,敲打著溼氣裡的微塵。凌昌腳步輕邁,玉蘭石上水光盈盈,偶爾被他濺起點點水。順著徑一路往右,前方豁然開朗,燈火閃爍之間,一座宮樓進入眼簾。緩緩抬腳而上,推門直入,一盞燈火撲入面來。凌昌轉身閃開,幾個宮人忙跪下地來請安。
“二哥哥,你怎麼來了?”三君主蓮必見凌昌進入院來,忙提著袖燈走了過去。
“放袖燈呢。”
“嗯。”
凌昌接過她手裡的袖燈,微微皺著臉,似是有心事。見他表情如此,蓮必不知該從何言語,便一下一下撫弄著燈上的穗子。他抬腳步入屋內,四處打量了一下,瞅住牆上的一副《蓮姬圖》看了一會兒,又瞅瞅蓮必,問道:“這是你?”
蓮必得意地抬起頭,笑道:“怎麼樣,罷?”
“,”凌昌讓人舉過燈來,細細看了又道“畫工真。”
“二哥哥,你是誇我,還是誇畫師吶?”蓮必一把奪過宮人手裡的燈,故作不樂地鼓著粉腮。
“畫工精細,下筆有神,這雙眼睛生動、清靈,可唯點睛之筆,將整個人活靈活現了。”一面說著,一面坐於矮榻上,呷了口茶,隨口道“肖作的畫工倒是長見了不少。”
聞他此話,蓮必呵呵輕笑,道:“哥哥這回可是看走眼了。”
“哦?”凌昌瞄了畫一眼。
“二哥哥,這幅圖實乃出自應川筆下。”蓮必雙目生輝,巧笑倩兮,面龐之上桃紅點點而生。
一張絕的容顏浮上心頭,那冷傲的星眸略帶挑釁的掃過來,抬眼之間,如俯視一干屑小之輩。凌昌挑挑眼,將川的臉自心中抹去,但越是如此,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越發清晰起來。
猛然雙眸一緊,唇角勾起。
那張臉……
一想到此,他再無閒心坐下去,直接自後院而出,穿過拂雲間,不消片刻便到了居雅閣。凌昌揮退眾宮人,獨自對思量,幾番沉浮,更加確定五年前所見之人正是他。
五年前,他與雲池、水山因天眼鈺之事一同前往龍墓,途經必山之林,三人忽然因遭遇迴轉路而失散。所謂迴轉路,用水山的話來說則是“迷生”。迷生是妖常用道術之一,常常為了困住諸多敵人而施此術,一旦被此術所困,便會將眾敵人分開,以便一一擊敗。
凌昌正憂心忡忡,忽聞前方歡歌聲起。順著聲音尋去,見一瀑布如銀河飛天而下,激起陣陣水,卻無半點聲響,人影也未見一二。思量片刻,抬腳而去,眼前瑩草茂盛,繁似錦,一座亭臺半隱半現落於其前。
正納悶是何妖象,卻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