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去努力珍惜。”
“珍惜麼?”
雲池頓住腳步,想了想,便緩緩回首看向身後的川夜。他一身青色衣衫在風雨裡顯得十分的清晰。絕色的容顏,烏黑的長髮,難以捉摸的表情,無一不另人暇想連連。春風輕搖,雨聲寂寂,浪花激昂,她從未覺得此刻的川夜對她來說是多麼的熟悉,最近也最遠,那單薄的身影似乎欲隨著河面上升起的陣陣煙霧而緩緩飄走,準備隨時化為輕風。他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她,隔著三十步的距離,卻讓她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橫著一條萬里長江。渡不過江的不是人,而是已經蒼涼的心。
“珍惜麼……”
“對不起。”風裡飄出川夜淺淺的語言,雲池有沒有聽見他不清楚,因為風自她身後吹起。
在春雨裡淋了一會兒,回到住的地方不多時雲池便開始咳嗽,由重到輕,全身發冷,臉色慘白如蠟。川夜探了雲池的脈象,一切正常,只是感染了風寒而已,便拿出自己隨身的藥給她喂下。吃了藥一會兒,她便卷著被子沉沉睡去。川夜抬手輕柔地撫去她額上的汗珠,眼神裡滿是柔情。
“看樣子她似乎已經開始融合了。”
“你來做何,萬一被夏狸發現又必招來一頓麻煩。”川夜冷冷地瞅著出現在門口的木河。
“夏狸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隻狸妖罷了,現在收拾他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木河哼哼一笑。
“我不想殺人。”
“你慈悲了?”木河搖搖頭,惋惜道“不應該的。”
“我不想自找麻煩,你最好也別給我找麻煩。”語氣雖然輕,但後半句話的力度是不容忽視的。木河雙眉一揚,將手中的絹袋丟進他懷裡,轉身往細雨裡走去。
天色忽然間便暗了下來,不見日光,萬里黑雲,河水隨著風聲的呼嘯緊拍著河堤,一聲短過一聲,一拍急過一拍,似是要將堤岸撞碎。院子裡的桃樹沒能躲過狂風的怒吼,將滿滿一樹小桃兒搖下地去,與汙泥滾成一團,將綠色的身子染上灰色的泥濘。踏著小徑,風一路溜竄,搖下一片牡丹,捲起一抹嫣紅,碎了一地幽香。
川夜怔怔地立於窗前,任憑細雨溼了黑髮,思緒早已雲遊於這濃濃的春情之外。常月是他心底最沉的痛,哪怕用他的性命去換回也是再所不惜的。對於雲池,他看得很清楚,自己對她所有的不過只是一絲仁慈與悲憐。說到底,是否正如木河所言他的心動了,只因了那一抹不忍。
“我等你。”
曾今,有一個人這麼對他說過。
“一萬年可等得住?”
“如崑崙雪山。”
他搖搖頭,禁止自己再想下去。這麼多年了,那些事總以為會忘記,沒想到雖著歲月的沉淪似乎更為清晰。川夜重新做回到床榻邊,靜靜地依著窗柱,望著雲池幽靜的面容深思。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虛偽,明明都已經動手了,卻總是在心裡對她抱著絲絲愧疚,希望她能如佛祖般深明大義,看清紅塵,忘了俗緣,將性命置於萬事之外,從而對他的恨會少一些。這可能麼,似乎不可能。說不通自己的心,卻還總是妄想雲池能夠明白他。
明白?
他卷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幾時,他竟變得如此心煩意亂了呢。或許再過不久,便會如那時的雲池一般,漸漸地將心軟了、化了,甚至於忘了。雲池忘了很多東西,最終要的是她忘了自己的心,從而忽略了心底最真的感受,讓記憶沒有歸宿可尋。
要依附於另一個人的靈魂的關鍵在於,只須讓她徹底心碎便可。
心碎了,還能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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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空心餘亡痕
“心碎了,還能活麼?”
“心若是碎了,還要怎麼活?”
“誰?”
雲光之際,一道聲線夾風而來,帶著淡淡的青草香,染了桃花多情的臉。雲池眨眨雙眼,映入眼瞼的依舊是那熟悉的臥房。她這才明白自己方才是睡著了,做了一個莫名奇妙的夢。正暗自嘀咕那夢裡的兩句話是何意思,卻忽然聞見細細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她愣了愣,便光著腳下了床,輕輕推開房門,眼前的一幕卻讓她驚得忘了動作。
門外,不是遊廊,而是一間臥房。房內,床榻之上,兩具身體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喘息聲沉重而曖昧,帶著絲絲**的味道衝斥著整個房間。忽然,一聲輕嘆傳來,雲池猛然一個激靈,慌忙轉過身去。
“池兒她……可還好?”溫柔的嗓音傳來,雲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