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麵粉漸漸成團,方緩緩住了手,雙眼發愣。
“你怎麼了?”門外突然響起雲池不解的聲音。
“你這是在關心我麼。”
“嘁,我是怕你死在這裡,還要我這弱女子來收屍。”
聞見此話,川夜定定地看著她。
“看著我作何。我可不是饅頭,光看我是不會填飽肚子的。”
川夜鬆開麵糰,舉步走至她面前,雙眉鎖起,盯了她半晌,似下定了決心般,道:“你可知道你是誰?”
“我是誰?你倒是說說看。”雲池笑。
“天邊一輪月。”川夜開口道。
“夜半撫歌聲。”雲池答道。
“你,回來了?”聞見雲池的回答,川夜不免吃了一驚,一時呆住。
“我一直都在。”雲池笑著摸了摸肚子,“我餓了。”
放下話她便轉身離去,走出數步,又回過頭望了川夜一眼,邊走邊喃喃道:“我一直都在,可是,你卻不在,誰也不在了。”
川夜做好饅頭給雲池送了過去。她方才的話一直讓他有些耿耿於懷,實在不敢相信她的記憶已經與常月起了共鳴。當初木河答應幫他救活常月時他還有些不可信,現在方才相信木河的能力非比常人。一想到常月即將復活心裡便鬆了一口氣,上百年的重擔似乎馬上便可御下。
“你望著我幹嘛?”見川夜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雲池露出一副不好意的表情。
雲池突然一句話讓他猛然清醒,常月一旦回來,雲池便會立馬煙消雲散。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更遭的是,他心裡竟還有一絲的悲傷。
“是可憐她。”川夜輕輕自語道。
“可憐誰?”雲池笑著接過話頭,疑惑地望著他。
“與你不相干!”見她笑得有些動人,川夜忽然有點兒不耐煩,語氣禁不住地粗了起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君為誰人痴(二)
“兇什麼兇,莫名其妙。”雲池一邊啃著饅頭一邊皺起眉頭。
“你是誰?”川夜一臉正色道。
“我是誰?”雲池不解地瞅著他,“幹嘛又問這個。我是誰川夜你不是最清楚的麼?”
“那你可清楚了?”川夜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正經,隱隱裡似乎還有著一絲不安。
雲池定定地望著他,心裡湧上一股悲傷,遂笑道:“川夜可喜歡我?”
川夜猛然一愣,沒想到雲池忽地提出這個問題。她此時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單純,沒有了往日常有的悲傷,弄不清她是否有了常月的記憶,或者說近在眼前的人是常月,而不是雲池。
“川夜可喜歡我?”見川夜沒有回答,她又重複了一遍。
“你是誰?”良久,川夜再問了一次。
“雲池。”雲池咬著饅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臉上掛著春光般的笑容,“川夜可喜歡雲池?”
窗外,撞進一陣風,涼涼地,帶著秋季的陰冷吹進了屋。春季還沒有逝盡,秋天便迫不及待地瞅著門縫,恨不能一腳將它踹走。春光無奈,散發著淡淡的光輝,稀稀拉拉地寵罩著屋內的燭臺,將倒影傾斜。桌邊,二人沉默一片,只餘下一陣靜諡在屋內流轉。
雲池眨著一雙笑眼瞅著川夜。川夜只所以沒有回答她,是因為在一瞬間他忽然看到了那張臉,那張在春雨裡初遇時悲傷的臉。這是雲池,是真正的雲池,是那個滿心佈滿傷痕的假裝堅強與淡定的女子。一時之間,川夜忽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兩難局面。答與不答,究竟該如何訣擇?雲池口中的喜歡明擺著是指男女之情,但若是決絕地給予否定的回答……
“快看,蝴蝶!”雲池突然出聲,抬手指著窗沿上的一隻花蝴蝶,緩緩走近它,眨眨眼,“真漂亮!”
川夜正意動心搖之時,一段聲音吹進耳畔:“難道你想要常月再死一次麼?”
“常月……”
“川夜,你看,我抓到了,好看麼?”雲池興奮地拈著蝴蝶的翅膀,將它捉在手裡,拿給川夜看。
“啪”的一聲輕響,手中的蝴蝶被打落在地,撲騰了幾下,展翅飛向藍色的天宇,在雲池的視線裡留下一竄香味兒,很快地便越行越遠。雲池轉過頭,昂首望著川夜,目光裡有了一絲怒氣,似是在為他打跑了自己手中的蝴蝶而不悅。
“你是雲池。”此時,川夜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說呢?”半晌,雲池扯出一絲苦笑。
“你記起來了,對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