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官兵一個個的卻依然精神抖擻的昂首闊步行進著,全沒有一絲疲憊之感,甚至那精神頭總會因為路邊朝鮮百姓的跪拜,而越發精神起來。
“天朝上國!”
但是對這四個字沒有任何感覺的唐浩然,此時也不禁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感覺全是緣自於路邊的朝鮮百姓——在見到衛隊後,他們總會遠遠的跪拜下來,甚至還有一些朝鮮儒生用並不算流利的話語恭道。
“恭迎天使!”
天使!
雖說這個詞於唐浩然的心底等同於“鳥人”,可這會卻依然有些飄然,或許朝鮮王與新貴們自立之心與日俱增,但對於朝鮮百姓以及許多儒生來說,“事大主義”以及“尊華思想”自朝鮮李朝始,五百餘年間早就刻入了其心間。
既便是朝鮮人心懷“崇明貶清”之心,視滿清為蠻荑,自許“小中華”,亦無妨其“事大”之心,畢竟現在的朝鮮可不是百年後的朝鮮,沒有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去中國化”,那些棒子又豈會那般得瑟。
“大人,你瞧,這朝鮮人可真的極為恭敬!”
同坐於馬車上的李光澤,看著那些跪於路邊甚至連頭亦不敢抬起的朝鮮人,他的心中全是一種從未曾體會過的自豪與得意。
“嗯!”
點點頭,唐浩然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朝鮮百姓的身上,他的視線卻在周圍的田野上!
三千里江山!
現在自己已經踏上了朝鮮的三千里江山,這片江山未來的命運將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甚至於中國的命運將再一次同朝鮮緊密結合在一起!
如果自己成功的話,朝鮮將會成為推翻滿清統治的“大後方”,自己將在這裡創辦工廠、發展工商業,同時訓練新軍,為推翻滿清的統治打下最堅實的基礎,而現在,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大人,若是朝鮮人皆如他們一般恭順,那諸事即可立定!”
感受著朝鮮人的恭順,視線往騎於馬上的朝鮮小吏看去時,李光澤把聲音微微一壓,提及了在過去的兩個月中,一直在謀劃的那件事。
“朝鮮之事大,早已深入人心,大人有“天官”之名,自可權行之,以我來看,即便是有些許人反對,只須行以鐵腕,自可無慮!”
朝鮮的恭順使得李光澤整個人不禁有些飄然,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恭敬與順從,便是在國朝百姓的身上亦難感受得到,國人於官府至多隻是畏、而談不上敬,可朝鮮卻截然不同。
“我等今日於朝鮮所享之恭順,不過只是享皇明之餘蔭罷了!”
唇角微微一揚,唐浩然望著視線所及處的山河,三百多年前,若無大明匡衛之恩,這世間又豈會有朝鮮,這也就有了數百年間朝鮮人的崇明之心,這種崇明除去“事大之心”外,更多的是源於“再造之情”。
“大,大人,這……”
李光澤卻被唐浩然話中的“皇明”給嚇了一跳,他連忙朝左右看去,像是害怕大人的言語被傳出去似的,而他顯然忽視了一點,跳出大清國的地界後,唐浩然再也無須像過去那般的注意言辭,如果說在京城的時候,他還需要刻意的偽裝著自己是個“大清官吏”,可自打從進入朝鮮的地界,瞧著朝鮮人的發冠衣衫之後,再瞧著身上的官服和隨員的長袍,那心裡不單單是被什麼堵著,而是一團末名之火於胸間燃燒著,
“這裡雖說是朝鮮,可咱說話得注意,萬一……”
“萬一……”
冷冷一笑,唐浩然的雙眼微微一眯,自己現在沒剪掉辮子、換身衣裳,都已經夠小心的了,若是按自己的想法,至少這衛隊的辮子早就剪掉了。
“不怕什麼萬一!”
萬一……有什麼好怕的!
唇角微微一揚,唐浩然隨口說道。
“只怕他們沒時間去過問這些事,有其它事去勞他們分神!”
話聲落下的時候,唐浩然朝著周圍的衛兵看去,這些穿著新式軍裝的官兵們,無不是一副精神抖擻之狀,也難怪誰被別人這般的恭敬著,心裡難免都會得意起來,從而讓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於人前。
“天國上朝!”
扛著槍的吳佩孚在心裡唸叨著這個詞,過去這個詞只存在於書面上,更何況現如今,這大清國的面子早都被洋人撕了下來,可在踏上朝鮮這地方的第一時間,他便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曾得到過的恭敬。
這種恭敬是發自於骨子裡的,以至於讓他心生飄然之感的同時,心底又浮現出了在船艙中,長官們的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