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窺見一二,濟物浦碼頭上的勞工大都是來自山東的華工,這些從山東來此的勞工,每日在碼上揹負著沉重的貨物上船、下船,正是這些華工的存在,繁華了仁川租界。
這一日仁川華租界卻顯得極是熱鬧,濟物浦華界商董馮子森、公成福熊廷光、肇康號的諸觀光,還有廣幫的易寶荊等人,無不是站在碼頭上,全是一副翹首以待的模樣,甚至就連同碼頭上的勞工,亦探著脖子朝著海上看去。
眾人之所以會如此這般,倒不是因為其它,而是因為今個是新任駐紮朝鮮總理事務大臣唐浩然一行抵達仁川的日,隨行的還有四艘北洋水師的大兵艦!
或許對於南洋等地華僑來說,他們不能體會到兵艦的作用,但是在朝鮮享受著“天國上民”地位的華商們,卻充分體會到兵艦的作用,每逢北洋水師的兵艦例行巡視的時候,那些平素得瑟非常的東洋人,便一如孫子似的,那孫子般的姿態能持續數月之久。
最近這陣子,東洋人的浪速號以及高千穗號兩艘兵艦泊在仁川港日租界碼頭泊區,著實讓那些東洋人得意了一番,可現在即將到達仁川的卻是北洋的四艘大兵艦,其中還有“定遠、鎮遠”兩艦。
有朝廷在這撐著腰,這些華商們如何能不得意,至於那些勞工,即便是不生意不買賣的,可瞧著朝廷的大兵艦來了,那心裡頭也熱得慌,眉宇間全是一副揚眉吐氣之色。
“來了,來了!”
站在碼頭貨堆上的孫逸仁望著天際間出現的數道煙跡,突然興奮的嚷喊道,眾人紛紛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嘛,數道煙跡前行相隔的朝著仁川駛了過來,若是商船往往只是一艘,煙跡自然也就只有一道,現在出現數道煙跡,自然是護送唐大人上任的兵艦。
“這下可好了,朝廷對唐大人上任這般重視,竟派了四艘大兵船護送,咱們華商於這地方更能橫著走了!”
熊廷光在說話的時候,面上全帶著喜色,雖說他一年只來一兩回仁川,可公成福的分號卻常駐仁川,這公成福在仁川做買賣靠的是什麼,靠的是自然是駐朝大臣的支援,這位唐大人上任,可比袁大人上任風光多了。
可不是,自古有那位大人上任,竟然有四艘兵艦做撐,不過他顯然忘記了一點,這派遣兵艦來仁川,倒不是為唐浩然,而是向日本人示威的,前陣子的“田中一案”,朝廷便有意派兵艦駛仁川以宣示宗主權,不過因為種種事宜,一拖至今,唐浩然不過只是趕巧罷了。
可沒人知道為了這個“趕巧”,唐浩然付出了什麼代價——五萬兩銀子被送到了海軍衙門和水師公署。
“浪速號”這艘日本海軍最新銳巡洋艦艦橋上,神情肅然的角田秀松從望遠鏡中,看著越來越近的艦隊,神情越發的肅然,尤其是看到那“定遠”、“鎮遠”兩艘戰鬥艦的身影時,他的眉間愁容更濃了。
作為海軍軍官,他又焉不知日本海軍與清國海軍的差距,當然亦深知日本於清國爭奪於朝鮮的“虛張聲勢”,在日本向朝鮮派出“浪速號”以及“高千穗號”後,清國海軍衙門派遣了更為強大的艦隊,僅只是這兩艘戰鬥艦……
“閣下,這,這可如何是好!”
同站於艦橋上的駐仁川領事山本田一,望著越來越近的兩艘戰鬥艦,那神情中滿是一副緊張之色,甚至就連同掌心亦不住的冒著汗,按照外務省制定的策略,於朝鮮的政策是利用清國的軟弱與無意徒生事端的心思,透過“虛張聲勢”得寸進尺的步步進逼,從而形成日清共領朝鮮的事實。
可現在,清國派出四艘鉅艦宣誓宗主權,卻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甚至就連同外務省那邊也沉默了下來,相比於日本,清國就像是個巨人一般,或許日本上下可以輕視清國,但沒人敢小瞧清國的力量,清國或許不能擊敗西洋強國,但若是和日本對陣的話,日本幾乎沒有任何贏得希望。
“怎麼辦,自然是升旗迎接他們!”
不過只是片刻功夫,角田秀松便做出了一個理智的選擇——升清國旗,向北洋海軍致敬。
“大人,日艦升清國旗,向咱們致敬了!”
在“高升號”的艦橋上,蘇躍揚的話讓唐浩然朝著浪速號看去,在歷史上四年後,正是浪速號等日艦以偷襲打響了豐島海戰,歷史卻是這般的巧合,今天實力正是雄厚的北洋水師派出四艦來朝鮮宣誓宗主權,“順道”護送自己赴任,而自己搭乘的卻是“高升”號。
“打旗語,向劉大人以及北洋水師官兵致敬!”
懸掛著總兵旗的“定遠號”上,劉步蟾在看到“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