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的像唐浩然這樣的“通財之人”,辦洋務需要錢,而他與張南皮不同,張南皮能從朝廷要來銀子,而他卻只能於河北百般籌措;其間艱難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可惜張南皮短視,若是留其於湖北,任其主持禁菸局,湖北洋務,又豈會……”
冷冷一笑,李鴻章笑說道。
“估計現在的張之洞早已生出悔意了吧!”
“後悔?”
張士珩笑說道。
“怕是後悔兩字全不能釋其之心,只可惜悔之晚矣啊!”
豈止是後悔,若是身在湖北的張之洞聽到張士珩的話後,頓時會生出知己感來,幾乎是在接到學生信後,得知唐浩然於京中壟斷煤業,每月獲利數萬兩後,那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陣,頗不是一番滋味。
“仲子,夫為官數十載,所悔之事,怕只有子然一事了!”
放下手中的信,當著桑南平的面,張之洞第一次吐出自己的心思。
“香濤,當日情形怕亦只能那般了,如此那般方能全翁賓一場的情份……”
桑南平依然站在張之洞的立場上為其開脫著,儘管明知道在那件事上,其有負唐浩然,但張之洞畢竟是其幕主。
“好了,仲子,這裡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我又豈不知當日所做之事,可謂是傷儘子然之心,子然有意報效朝廷,而我啊……”
搖頭長嘆著,張之洞右手卻緊握著茶杯,全是一副恨不得把杯子握碎的模樣。
在唐子然沒走的時候,禁菸局是他的一塊心病,現在同樣也是一塊心病,之所以會成為心病,原因再簡單不過,趙鳳昌等人主持的禁菸局,雖看似推行迅速,不過數月,便將禁菸一事推於全省,但禁菸推行全省之後,每月所得不過只有六十餘萬兩,扣以禁菸局支出,每月解藩庫不過二十萬兩,用人之弊盡顯無疑,若是當初其用唐子然,又豈會……
有些話,既然是當著桑治平的面也很難說出來,縱是現在道出後悔之意,亦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香濤,京城是天子腳下,當初您放子然入京,也是為了子然的將來,子然又豈不知你的一番苦心!只是……”
桑治平笑道。
“香濤,您於子然有活命知遇之恩,子然於國朝無親無故的,您也應該去封信點撥一二,免得其行誤身!”
“嗯,確實如此,雖說現在其初入煤業所獲頗豐,可這為官者焉能與民爭利,若是朝中言官,有人進言,恐怕只會誤其前程,這件事,子然考慮欠妥啊!”
右手撫須,心知再召其入幕已無可能的張之洞,閉目沉思片刻,而後又是一副不甘心的瞧著桑治平問道。
“仲子,你說,若是我向朝廷要其,委其為武昌知府如何?”
自唐子然走後,瞧著禁菸局的種種亂像,雖視若無睹但張之洞心裡卻極為清楚,也正因如此才會生出再請其回湖北的心思,雖心知機會渺茫,但還是忍不住提了出來。
心底長嘆一聲,桑治平並沒有直接反駁,而是笑說道。
“香濤,現在子然於商海正值得意之時,怕就是拿一省布政使之位,其亦不見得願意外放地方吧,”
委婉的點出張之洞的想法不可能之後,桑治平又接著解釋道。
“再者,子然置產煤業,所料不差的話,眼下正值關鍵之時,其又焉會棄家業於不顧?興許,過兩年,等生意穩定下來之後,沒準到時候,香濤也能與其重續翁賓之誼!”
重續翁賓之誼,雖說桑治平說的好聽,可精明如張之洞又豈不知這話中的安慰之意,從自己違背當初約定之後,或許子然不會對自己心生怨意,但這翁賓之誼,怕也就侷限於此了!
想到這忍不住又想到趙鳳昌等人,當初若不是他們一味遊說自己,自己又焉會棄賢才於無視?心間的恨意一生,那不滿之意頓時更濃,正欲吩咐查辦時,張之洞的眉頭便又是一皺,查辦他們之後,又能如何?
突然像是想通什麼似的苦笑道。
“仲子,你說,子然他日離開湖北時,會不會早已料到今天禁菸之局?”
“香濤,不是離開湖北時,便已料見今日,而是當初其提議禁菸時,便已料到今日,否則其又豈會與香濤您約法三章?”
桑治平的話讓張之洞心間的悔意暗生之餘,他站起身默默的走到門邊,朝著北方望去時,想到其不過數月間,便於京中風聲水起,嗓間不禁發出一聲長嘆。
“仲子,老天送給我一個人才,可我啊……唉,悔之晚矣啊!這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