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儀口中所指的那件事,是月前袁世凱得已朝鮮“全權”後,私下與其密謀的一件大事,若是事成朝鮮危局必將盡解,雖說麻煩些,且風險頗大,但袁世凱卻相信那是解決朝鮮問題的唯一選擇。
“嗯……”
沉吟片刻,袁世凱用力點了下頭,盯著唐紹儀說道。
“少川,於唐子然來說,你總歸是外人,把那件事告訴他,若是他納之,便表明此人可依,他日你於朝鮮方才能得其信任,一展所學,若其拒之,兄業已離任,不過是中堂大人些許訓斥罷了,於大事無妨,你無需顧慮為兄這邊!”
“慰亭兄……”
袁世凱的一番話,甚至“自我犧牲”只讓唐紹儀感動的雙目微熱,大有一種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慰亭的感覺。
“若其拒之,小弟倒時候,也不來朝鮮了,直接於天津向中堂大人請辭,到時候隨慰亭兄一起去臺灣,還請慰亭兄切莫嫌棄!”
簡單的一番話,卻表明了唐紹儀的心跡,這是棄官為幕的心思,袁世凱聽著便是有百般的心思,也是感動的說道。
“少川,為兄又豈敢耽擱你的前程,若其不可依,到時候少川只需留於天津,待時機恰當,為兄自然請中堂大人為少川謀個臺灣海關的差事,到時候,你我兄弟於臺灣再聚,共為朝廷出力!”
“小弟之事全聽慰亭兄吩咐,小弟明日一早便去仁川,往天津會一會他唐子然!”
唐紹儀這般說著,心底到是對與唐浩然的會面充滿了期待,那名動海內的唐子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第2章 朝鮮之困(求推薦)
唐子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相比袁世凱又是如何?
這個問題幾乎是從朝廷旨意下來,任命唐浩然為駐朝總理事務大臣的那天起,金明圭便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從去年度被任命為駐津督理通商事務,出使中國天津前,王上希望他去天津會見清朝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李鴻章,一方面是請求清政府對使美的樸定陽從輕處罰,而更為重要的使命是要求撤換跋扈的清廷駐朝大臣袁世凱,另選一“公正明識者”代替,此事一直未得進展,儘管他透過遊說說服與袁世凱有隙的張謇、張佩綸等人攻擊袁世凱“侈然自大,虛驕尚氣,久留朝鮮,於大局無益”。但北洋大臣李鴻章卻依然不為所動,力排眾議,不僅讓袁世凱繼續留朝任職,並於甚至還有新年將過時,在往吏部的考評中給袁世凱寫了“血性忠誠,才識英敏,力持大局,獨為其難”的評語。
亦正因如此,已經明知調離袁世凱不可為的金明圭才意欲稱病歸國,就在他意稱病歸國時,朝中卻突然傳來訊息——駐紮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易人,袁世凱調往臺灣,而素有知洋之名的唐浩然被委任為新任駐朝總理事務大臣。
這邊一得到訊息,那邊他便密電將此“佳音”告知王上,王上隨後覆電電間言語極是歡喜,似乎終於“拔掉了”這一心腹之患,可金明圭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駐紮朝鮮總理事務大臣!”
朝廷的旨意中所提的唐浩然的官職又與過去不同,從陳樹棠的“總力朝鮮各**涉商務委員”到袁世凱的“駐紮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清國對朝鮮的內政一日甚於一日,袁世凱還是專橫跋扈至極,更欲廢黜王上,另立新王,而現在唐浩然又被委任為“駐紮朝鮮總理事務大臣”,這清人到底做何居心?
而在另一方面,金明圭卻又對唐浩然的上任充滿了期待,倒不是因其年青,自袁世凱總理朝鮮後,誰還敢小瞧年青人?而是因其知洋之名,且其又有協辦朝鮮新政之責,有上國作推,朝鮮欲行變革,自然阻力大減。
可問題是,這唐浩然在朝鮮又豈只是辦理新政那般簡單?且其是否會借新政為官,更加肆無忌憚的干涉朝鮮國政?
就是懷揣著諸多的擔心,金明圭來到了駐朝總理大臣的官邸,按道理,作為朝鮮使臣的他應在幾天前便應加以拜見,可卻一直拖於今日,他的想法倒也簡單,想透過這種“慢怠”試探一下唐浩然的心性。
可出乎金明圭意料的是,在他的拜帖送入行轅後,那唐浩然便親自迎出了門,一番熱情的客套之後,更是親自挽其手請其入堂,全不顧天國上官之威邀他並肩同坐,對於早就習慣了小國下臣見官矮三分的金明圭來說,這種寬待只讓他內心一陣感動,覺得眼前這唐浩然遠非袁世凱所能相比,而在接下來的一個鐘頭裡,唐浩然在向他詢問朝鮮的事宜時,金明圭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