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在旗居其少則五,多則六七八便是不成文的這定例,縱是漢臣,亦先以自家奴才為主。畢竟這八督是國之封疆大吏,在人選上不能不慎之又慎,相比於漢臣,還是自家的奴才更可靠一些,所以在咸豐朝前,鮮有漢臣出任地方總督。
不過這“祖宗定例“從長毛亂起後,尤其是咸豐身死熱河後,兩宮太后與恭王為保“我大清”的江山,任用漢人剿平發捻起,這漢臣便日受重用,無論是出於犒賞亦或是出於平衡,八大總督便開始慢慢由漢人所把持,時至今日,這天下八督更是盡為漢臣所持,。
天下八督中,因多年來兩江為稅之重地,有兩淮鹽稅之重,又有漕糧之要,這兩江總督的地位於八督中僅次直隸,而為天下第二督,而論其富庶卻又為天下第一。不過在過去這些年,其卻又受兩廣、湖廣的挑戰,加之先後兩次出任兩江總督的劉坤一,這位湘軍宿將,認為社會之富強源於典章制度的優良,抄襲西方技術不如“自力更生”,對洋務派“師夷長技以制夷”理念不予認同,使得兩江洋務大都仍為北洋衙門“遙領”,至於劉坤一本人,亦是無操辦洋務之心。
不過身為兩江總督,雖過去對洋務派“師夷長技以制夷”理念不予認同,但在舉國皆辦洋務時,因接觸洋務增多的關係,使得劉坤一卻又不得不對洋務運動表示有限的支援。
不過這一切,從去年起似乎發生了變化——日本的瀕臨亡國的現實。使得劉坤一與諸多朝中大臣不得不清醒的面對外部的威脅。而洋務自強似乎又是唯一的選擇。亦正因如此,其才從最初反對採煤及發展鐵路,轉向有限度的支援——比如支援張之洞興辦淮南九龍崗煤礦,以供漢陽鐵廠煉焦之,同時亦支援其修建九龍崗至安慶的鐵路。
而以張之洞的本意,這鐵路應修至江寧對岸的浦口,但卻遭到劉坤一的強烈反對,而他之所以反對發展鐵路的原因是擔心鐵路會令挑夫和大運河的船家失業。儘管此時大運河已然沒落。可並不妨礙其千方百計維持船家的利益。
但是過去半月間,對於劉坤一而言,卻深感無鐵路的不便——杭州事起後,據朝廷的旨意身為兩江總督的他,調動多達十五營防軍以超往杭州助剿,可半月來,這從江蘇、安徽以及江西調動的防軍不過僅有三營兵進入浙江,其它十二營兵,依然在路上,為此朝廷更是數次下旨嚴斥。
可嚴斥又有何用?身為湘軍宿將的劉坤一自然是知兵之人。從三省調兵往浙江,看似極近。可沒有月餘功夫,又焉能調兵入浙,可杭州逆亂又豈會等上月餘,這半月來,杭州逆亂更是已連下十餘城,如何不讓人心驚。
就在劉坤一千方百計的調動兩江防軍入浙會剿,並督促金陵製造局供給彈藥時,北方的亂局,卻又讓這兩江總督府中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唐子然怎麼能走這條路!”
於唐子然,劉坤一併不怎麼了解,只是曾看過其著寫的幾本書,甚至雙方的交道,不過只是其幕僚持其親函請予以北洋公司照料的罷了,可現在在得知其竟然藉口“清君側”,於朝鮮起兵時,大驚之多餘,又不禁苦笑道。
“唐子然此事,未受國學教化,其行事之風全若洋人,好赫赫之名遠甚於張香濤,此人此次舉逆於朝鮮,實在是……”
考慮不周?劉坤一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把話峰一轉,看著那電報長嘆道。
“如此多事之秋,其電言煽動中樞與地方,實是居心叵測!”
見大人的話中帶著惱意,其幕僚王燮便於一旁說道:
“何止是居心叵測,分明就是暗藏殺機,現在武昌那邊有件急事要聽大人你的意見。”
王燮拿出張之洞發來的密電來,雖說朝廷分於各督各有密碼本,但各督之間亦有私下聯絡的密碼本,這是為了總督間便於聯絡,兩江於湖廣相鄰,自然也不例外。
“當初他張香濤舉薦唐子然時,又豈料到今天……”
接過張之洞的電報,劉坤一長嘆之餘,雙目卻又是微微一斂。
“只是可恨,朝中之人,盡信唐逆煽動,不信我等疆吏!如閆氏忘宗之徒,實在是可恨至極!”
猛然間的一句話,只讓大簽押堂內的氣氛為之一緊,左右幕僚聽著後,那臉色無不是一沉,這幕僚之位全依東翁,如若朝廷不信東翁,那將來……又豈有將來可言?
“過去人常道,他唐子然不過就是個愣頭青,可誰曾想其盡這般詭計多端,如此三言兩間便……”
不待易順鼎把話說完,王燮卻於一旁苦笑道。
“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