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張被撞了
門開了。
我看到了老張那張笑呵呵的肥臉。MD ,這小子怎麼也能當法官,我自己一直在納悶。和老張打過無數次交道,知道他的辦事風格。
我送給了老張一個外號:見錢眼張。但是,老張收錢很有原則,不是什麼錢都收。不熟的人不收,案情分明的不收。每次給錢我心裡都要罵他一次,這個老滑頭比猴都精。
律師的職業手段和個人情感是不能聯絡在一起的。鄙視老張的為人是一回事,但和他的關係處理得卻很好,平時都是拍肩膀以兄弟相稱。
這老小子這幾年一帆風順,聽說下一步就要提為民事庭的庭長,以後用得著他的地方還多著呢。
我自認為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不防礙我做個“好律師”,向來“好律師”都離不開老張這樣的法官,這就是遊戲規則。
我隨手把門關上,緊緊地反鎖上。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關門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家酒店的臧仁閣我不知道來了多少次,裡面的每把椅子,每塊地毯我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老張每次選擇都是這裡,我都有點噁心了,真不知道他膩歪不膩歪。
我從BOSS挎包裡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放到桌子上,老張迷著眼嘿嘿乾笑一聲,老弟,不好意思,破費了。動作很熟練的將信封放到自己的一個破手提包裡。
狗日的老張,我又給你開了一年工資了。只不過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老張的這個“工資”肯定不會由我買單,有當事人在後面頂著。
“我那個案子你可要放在心上,被撞的當事人確實挺慘,判賠的時候傾斜點”,我不忘提醒他一下,並且想用“慘“字來打動一下他。老張一擺手,“不用廢話了,這事還用你提醒?我知道怎麼做。”
“那是那是,老哥辦事我放心,”沒有摸清老張的確切意思,但我還是趕緊恭維一下。
“吃完飯再走吧?”我想利用吃飯的時間和老張“探討”一下案情。
老張再次擺了一下他的肥手,“不用,我還有急事,”老張向來是不和我客氣的。平時來這裡吃飯、洗澡、桑那一般是免不了的,今天我知道他肯定有事。
老張提著自己有點破舊的公文包急匆匆地走出酒店大門,我站在門口目送著他走到馬路上。這個老張整天提個破包,寒慘不寒慘啊,弄得跟個收電費的一樣,只不過TMD的這個電費收得也太多了點。
忽然一輛摩托車從老張面前疾駛而過,老張手裡的提包已經不翼而飛。
“搶劫了!”隨後聽見了老張的大叫。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老張已經橫穿馬路追了過去。忽然又聽見“咣“的一聲巨響,一輛紅色的夏利撞在了路上隔離欄上停了下來。
老張的身子從車前飛了出去,越過隔離欄,劃出半截並不優美的弧線,落在了對面的人行道上。 txt小說上傳分享
(二)有點麻煩的案子
我被稱為明山市第一年輕律師才俊,我一直相信自己是匹配這個稱號的。30歲,男人如花的年齡,每年百十萬的進帳在這個中等城市的所有律師中是足引以為豪。小時候律師就是我的夢想,畢業後的 8年內,憑著自己的奮鬥,我成為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
今天一大早主任老秦就叫住了我,讓我到市司法局參加一個會。老秦應該知道我最反感到司法局參加這種枯燥的無聊會議,不知道為什麼還讓我參加。老秦一直把我看做所裡的搖錢樹,做事一般不違揹我的意思。
現在律師事務所雖然脫鉤改制了,但是許多歷史遺留問題仍然沒有解決,律師事務所多多少少還和司法局存在著血肉聯絡,司法局在開會時喜歡把律師事務所的主任叫來聆訓,表明你律師事務所還是在我的領導下。
我掛著律師事務所副主任名頭,但是從來沒有去司法局參加過什麼會。今天老秦不知道怎麼考慮的,我再三詢問這個老傢伙也不說為什麼,只說自己今天有個庭要開,局裡這次會議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須派個所主任去。
司法局的三層小樓還是 90 年代初建起來的,現在看起來顯得有些破舊。市裡的經濟這幾年不景氣,除了國稅、財政、公安這樣的財勢部門經濟稍微寬鬆,市裡大部分局委辦公條件都不怎麼樣。
明山市的發展是靠煤起家的,70 年代末還只是一個小城鎮,80 年代這裡發現了煤田, 10 年間明山市迅速成長為一個經濟大市,但是當跨入21世紀時,該採的煤和該挖的礦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