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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山將軍之死,對於駟興震動很大。他知道這樣一個不能以死捍衛疆土的王朝,離末路不會遙遠了。他雖然精通政典和刑章,但更愛讀史誦經。從此以後,他流連於經史中的時光更多了些。他尤其偏愛《易經》,覺得它神秘幽深、燦爛華美如遼闊星河,不止一次動了批註的念頭。來傅家甸就任道臺的近半年來,他的公務並不繁忙,每日能閒出半日讀書。可是鼠疫一起,風雲突變,他的安寧日子結束了。從各國領事的照會,尤其從他們喚他“於觀察”時那嘲諷自得的表情,他看到了瘟疫背後,那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眼睛。他聯想到了俄軍當年借路護路的野心,看來洋人除了自危,要插手傅家甸的防疫,還有其深層的目的。於駟興憂心如焚。
北洋醫學堂的醫生對瘟疫無可奈何,各國醫生又紛紛要插手,鬱悶的於駟興,差人去請商會的傅百川來道臺府,他想這個有膽有識,為商而好文的人,也許能幫他出點好主意。
道臺府的首任道臺杜學瀛,嫌傅家甸街市過於凌亂,有衰敗之象,在為衙門選址時,就定在了相對清靜的靠近四家子的一片開闊地,這兒離松花江很近。夏日的夜晚,站在院子的榆樹下凝神靜聽,可聞松花江的濤聲和漁歌。
這座耗資大約三十萬貫的衙門,青磚獸脊,烏梁朱門。官道
道臺(3)
東西寬四十五丈,南北軸線長七十丈。依照“左文右武,前衙後寢”的佈局,從中軸線起始,依次為照壁、大門、儀門、大堂、二堂、宅門、三堂;東側線上有衙神廟、書房、廚房、雜項人房,西側線上則有冰窖、督捕廳、會華官廳等。此外,院牆裡還有車棚、馬廄、茶房和糧倉等。
官道大門,立於臺階之上,兩尊石獅,一左一右蹲伏著。大門兩側,各有一個角門。東角門叫入門,也稱喜門,是供道臺平素出入的;西角門為鬼門,又稱絕門,只有在提審犯人的時候開。雖然兩座角門大小一致,可是東角門給人明亮溫暖之感,西角門則讓人覺得狹小陰森。說來也怪,夏日的燕子和冬日的麻雀,翻越門牆去道臺府覓食時,從不打西角門上空飛過。
道臺府裡的“六房”,在大堂後身,吏、戶、禮朝東,兵、刑、工向西,這六房是道臺處理內務和外務的部門。吏房掌管官吏的升遷調任;戶房是徵糧納稅的部門;禮房掌管慶典、祭祀等;兵房是徵集兵丁、馬匹、訓練兵卒之所;工房呢,掌管農、工、商等事務。
凡接待上級官員和主持審判,都要在大堂進行。大堂前的抱廈,上書“公廉”二字。堂中央懸掛著匾額“明鏡高懸”,下面立有五彩屏風,上繪海水朝日圖,圖中翱翔著雲雁,這是四品文官的標誌。屏風前設有臺案,案上擺著令籤筒、驚堂木等升堂用品。令籤分黑紅兩色,判決較輕的刑罰時,抽出的是黑色令籤;而紅色的一出,則要人頭落地了。有一次於晴秀好奇,跟著打掃衛生的劉媽進了大堂,看到臺案上的紅色令籤,有如看到了燒得通紅的鐵棍,嚇得直咋舌。
比較而言,處理民事案子的二堂,則親切得多。二堂由正堂、東西廂房和耳房組成。正堂的堂門上懸掛著黑地金字匾額,
書寫著“清勤慎”三個大字,門柱的楹聯是:頭上有青天,做事須循天理;眼前皆瘠地,存心不刮地皮。堂中的臺案上方,懸掛著“正大光明”的匾額。兩側豎立著“肅靜”“迴避”牌。公案上擺放著文房四寶,道臺的事務,大都是在這兒處理,所以這個地方也充滿了人情味。東耳房可做茶房,讓道員在公務疲累時小憩,西耳房呢,陳列著收集的奇珍異寶。東廂房是待客之所,拜見道員的官紳,一般在此等候。
過了大堂二堂,就是道臺和眷屬們居住的內宅,也就是三堂了。三堂前並沒有幾株花木,可無論冬夏,它都瀰漫著一股蘭花般的幽香。女眷們臉上撲的脂粉和手上塗抹的香脂,有意無意地,做了府上流動的香料。
於駟興在府中,呆得最舒適和長久的地方,就是毗鄰三堂的書房了。書房有三間,獨闢一院,庭院裡花木繁盛,夏季時蝴蝶和蜜蜂在花間爭寵,冬季時一群群的麻雀喜歡落在枝頭,嘁嘁喳喳地叫。好像花木凋零了,枯木裡卻蘊含著香氣,它們要把深藏的香氣給叫出來。
傅百川每次來道臺府,於駟興都是在書房接待他。書院裡的兩簇黃色薔薇花,還是於駟興的前任道臺施肇基在時,傅百川特意從自家的庭院移植過來的。花兒也戀舊主吧,春末傅百川造訪,本來是無風的,可他經過薔薇的一瞬,忽然一陣風襲來。金幣似的薔薇花,在日光中燦燦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