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冬至是誰?
更奇怪的是,明陽應聲答應,轉而去扶那老人。
一個滿臉陰霾、溝壑重重的老頭子坐在陽臺邊落地窗旁的輪椅上,看著我:“你剛才在陽臺上張望,尋找的就是這個小丫頭嗎?”
明陽點點頭:“是啊!我腦子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喊我,一聲強過一聲,在腦部震動引起了共鳴。”
老人的眉眼略有所動,盯住我看半天:“怎麼,這孩子也是個鬼眼?”
我吃驚地回視他,不知怎麼回事。
“咚!咚!咚!”有人敲門,聲音急促焦慮,“若惜!你在裡面嗎?回答我!”
是大森林?!
我驚喜,要去開門。
“你幹什麼?”明陽衝過來擋我的手。
“是大森林!大森林啊!”我衝他喊,聲音也急。
他像看個陌生人一樣看著我,壓根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就是狄珞啊!你兄弟!你的哥哥啊!”
他悶聲問我:“外面是你朋友?”
我點頭。
門開啟。
“若惜!”大森林沖進來一把拽住我,“你嚇死我了!怎麼一個人跑了?”
“大森林!明陽在這裡!他就在這裡啊!”
他抬頭看見了明陽,抱著我的有力雙臂瞬間鬆開。他們目光對峙,但是明陽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
“大森林,明陽好奇怪,他好像根本不認識我們,那個……大爺,還叫他冬至。”
大森林平定住激動,轉而對我說:“你也真是,這支Doubie Chrono Classic是明陽送給你的,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能當一元二角抵了電話費?”
“我……錢包被偷了。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間房的?”
“整棟樓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這一家亮了燈。我猜你可能在這裡。”他把手錶給我帶上,小聲對我說,“這也是我要帶你來找明陽的原因,他不知因為什麼在這小小的河口耽擱了下來,給我提供線索的人告訴我,他似乎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但他是明陽的事實改不了,就憑他的鬼眼,已是一世的烙印。”
我眨眨眼問他:“你是說他對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被什麼屏障給阻礙了,就像催眠術……”大森林轉而面對那老頭子,“大爺!您也該說說,這棟樓為什麼沒有人住,只有你一家了吧?我剛才聽那樓下做小生意的人說,這棟樓可是河口頗有名的‘鬼樓’啊!”
什麼?
我也著實一驚。
外面鬼敲門還在繼續,讓人心驚膽戰。
明陽衝我擠擠眼睛:“不用管他,他會敲一夜的,習慣就好了。”
“這樣,你都,習慣了?”難以置信。
“天亮就沒聲了。”他似乎真的習以為常。
“老師傅,”我問, “既然這裡是鬼樓,為什麼你不換個地方住呢?”
老頭子淡然一笑:“在哪裡都一樣。人不纏鬼,鬼卻纏人。無論我走多遠,想纏著我的鬼還是不會放過我。就像你,你已經離開原來待著的地方十萬八千里,跟著你的冤靈放過你了嗎?”
第74節:河口“鬼樓”(2)
我為之一震。剛才他一見我就知道我是天生鬼眼,可見這老頭子非一般人呢!“那門外的鬼與你有夙怨嗎?”
老頭子輕輕撫摩著手中那個黑色的盒子:“誰都認為,我妻子回到我身邊是理所應當的,只有他不這麼認為……”他抱著盒子,沉默地轉動滑輪,回臥室去。
“他怎麼了?”我看著他背影不解地問。
“大概是想我媽了。”明陽答。
“你怎麼……還叫媽?”我詫異,“明陽!你再仔細看看,我是誰?”
“過路的?”他側頭一笑。
“不是!”我急得抓自己的手腕,“你看看!這是你送給我的Doubie Chrono Classic飛行腕錶,看清楚!是你送給我的!”
“哦呵……”他笑,“我不記得了,有嗎?不過這表還真是塊兒好表!”
他眼睛裡的迷霧又濃又厚,讓我發矇。
“明陽?”他困惑地指指自己,“我叫明陽嗎?”
“對!狄明陽!”我在對牛彈琴。
大森林退至一邊,沉默地看著我們。
“怎麼辦?”我向他求救,“他也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