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蘋果在門口有點委屈地看看我,指指自己的肚子。
“哦!對不起啊!我忘了,這就去做飯!”我轉身跑向廚房。
爐灶裡的火已經熄了,沒有人情味兒一樣冰涼。
我去柴房抱了捆麥秸稈,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摸黑到窗臺邊找到火柴,“刺啦”一聲,火引著了。
第2節:西山冢(2)
奇怪,家裡似乎來了形形色色的“外客”,只是我一個也沒見到。
穀場上。
星星密密匝匝在天際的黑幕上閃耀,沒有皓月當空,黑雲遮擋了光亮,夜很靜。
我看見蘋果和大吉普都已睡去,就託著腦袋仰望星空,想心事。暑假期間我經歷了一場離奇的失蹤,更不可思議的是,那些失蹤的日子變得褪色斑駁,有很多東西怎樣努力地想也想不起來。我的記憶只停留在一處隱秘的別墅裡,我和一個叫做明陽的人在屋簷下生活了一段時間。可是後來呢?每次想來都是頭痛欲裂,那一段空白的記憶,究竟發生了什麼?大森林和明陽都不見了!
“汪——”
兩聲狗叫,打破了夜的寧靜。
我們都被驚醒,見是奶奶家的看門狗大黑。
“這狗像是來找你的。”大吉普跳下草垛奔過來。
“我今天在奶奶院子裡都沒看見你呀!”我梳理它的鬃毛,發現它的牙齒咬得很緊,“吃的什麼東西?”我讓它吐,它嘔了半天,吐出一塊骨頭。
光線時明時暗,天上的厚重雲朵被大風吹得呼啦呼啦散去。我把那骨頭撿起來看,頓時怔住——那是一塊人的骨頭,一根手指頭!
大黑靜默地坐在地上,烏黑的大眼睛裡能沁出一種叫做憂傷的東西。
難道這村子裡發生了什麼駭人聽聞的事兒?
三人無語。這一夜都睡得不安穩。
天亮後我要上山,奶奶的墳冢就在上面。我對他倆說:“掃完墓我們就回去吧!不要再在村子裡待著了。”
“為啥?”蘋果問。
“別問!”我無法解釋我的不安,心中惶恐。
“不著急。”大吉普說,“還有十天才開學。”
我只好看向蘋果,至少她該和我想法一致。
“大吉普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她任性起來,“他不走我也不走。”
大媽的態度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倆的心情,兩人早就盼望到鄉下體驗一下田園生活了。我嘆口氣,繼續上山。
荒草長得茂盛,這山中埋葬了經年累月的屍骸,積累了匆匆悠悠的故事。正因為這樣,泥土喂噬了血液,生命力才如此旺盛。土坡有點兒滑,看來夜裡降的露水都在半山腰處接了溼氣。快到山頂的時候看到了奶奶的墳。冢的兩旁有兩行整齊的槐樹、楊樹,似乎是守墳的衛士,枝葉也長得茂盛,伸出手臂能把人攔腰抱起。
我把提前準備祭祀用的水果放在碑前,拿小鏟子添土把墳頭加固墊高。蘋果和大吉普蹲在一旁拔草,滿頭大汗。大吉普拽拽蘋果的袖口對我說:“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有好多話想對你奶奶說吧?我們先去別處……”
我拿出朱漆給墳頭上的篆字描紅,很認真地描,一遍又一遍,直到朱漆的紅變得像血一樣。青灰色的石碑很無辜地看著我,我坐在它腳邊,偏頭靠著它。
奶奶!我好想你!
我低下頭擼起一撮草,看看石碑上那個慈祥的容顏,心裡一下子空落落的。
奶奶!您曾經交代過我,離開村子後就不要回來。可我還是回來了,我……實在很想你!我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你說!你能聽見嗎?
我仰頭看看天,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有星星點點的光灑下來……
一別兩年多了,該從何說起呢?我遇見了兩個對我而言意義非凡的人。
那個偉岸不凡的男人叫大森林,他總能運籌帷幄,每次都及時出現於我遭遇危險的地方施與援手。這太神奇了,就像在做夢……我好像很喜歡他,可我們總是唯唯諾諾的,好沒出息。
而另一個人不同,那個叫明陽的傢伙。他像個滾燙的火球一樣無止境地揮發他的熱情豪放,跟他在一起時,我可以說些傻里傻氣的話,即使遇鬼時驚駭失態也不覺得尷尬。他像個任性的孩子,把禮教束縛拋擲腦後,狂傲不羈,還有……他也是個天生鬼眼。
奶奶,為什麼我在暑假這一個多月裡的記憶是殘缺的?我彷彿被人施了催眠術。
催,眠,術?!
大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