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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警察帶走她之前她喊的最後一句是:“那女人活不了,她就是活過來也得不到歐陽了。歐陽死了……死了……死了就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

尾音在長廊裡迴盪,像是墓葬的殉歌。

小芫的那縷魂魄在屋頂盤旋……落下,慢慢委進床上那個乾枯的身體。她……該何去何從呢?

“不好!”輸液施救的醫生大叫,“快!急救措施!”

他招呼跟來的醫護助手。

明陽把我拉至一邊,我們兩個不懂醫的閒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人忙碌。

小芫的呼吸起伏不定,越來越痛苦……

直到呼吸機上的電波顯示完全成一道直線,屋子裡的人漸漸停止忙碌,一切戛然而止。

安靜極了,就像生命不曾來過、亦不曾離去一樣安靜。

我趴在明陽肩頭哭了,眼淚無法乾涸。

小芫死於呼吸迴圈功能衰竭。年僅二十二歲。

她臨死時是清醒的。我讀懂了那抹魂最後一回眸的含義。

是的。

她想死去。

她想死去。

也許在另一個世界,她會和歐陽團聚,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那個收了紅包的醫生被吊銷了證件,驅逐出醫院。明陽說這樣沒有醫德的人的確不應該留在救人的崗位上。可是這種現象又有誰能制止得了呢?它就像個生了黴菌的毒蘑菇孢子,或許明天又會生出大片。

我們從山上回來,一路心情沉重。

第122節:愛情與友情(1)

愛情與友情

折回市區的醫院時,蘋果的病床上空著,輸液的瓶子還在杆子上晃盪,剩下半瓶藥水,床單已經被針頭遺下的藥水沁溼了一片。

我站在床頭髮愣,後腦一片冰涼。

“她去哪兒了?”明陽問。

“不好了,要出事!”我拉著他往外跑,“我們快回學校去!!”

今天的夜幕格外的黑,九江路上的路燈壞了一片,汽車在夜色中移動,像一隻只暗色的甲殼蟲。路上很堵,我的心裡很亂,理不出頭緒來。

“別咬了!”明陽心疼地掰開我的手指,十個指甲已被咬得全禿。

“我很擔心她。”我知道蘋果的性子,她若決定破釜沉舟要去做一件事情,那肯定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我知道,我盡力。”他不停地按喇叭。但是堵車這種事情,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頂事。

我終於按捺不住跳下車就跑:“我先回學校看看。”

他沒有喊我,可我再回頭看時,他就在我身邊,跟著我一起跑得飛快。

“那車子……”

“車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拉起我的手在九江路上狂奔。那一刻我們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四周一下子變得空曠,車輛和行人都不見了,只有我們兩個,呼吸聲都是一個頻率。

我看著他額頭鬢角的汗,那個少年飛奔的背影再也不像大森林了,這種狂野熱情是這個陽光男孩兒特有的,他攪亂了一個少女的心扉,跳躍,翻滾,直衝萬里雲霄。

耳畔又響起蘋果的話,人應該活得恣意,即使沒心沒肝,就算放縱顛覆,但是做我所想、愛我所愛,就不該後悔。不要費心刻意地去琢磨你愛的人愛不愛你,不愛你的人最終會走開,愛你的人趕也趕不走。

可是我親愛的蘋果啊,你給愛情示意瞭如此美好的豁達,自己卻走不出那個牛角尖。但是過去的時光我們再也追不回了,你曾和大吉普度過一段豆蔻般的年華歲月,烙印已經在記憶裡紮根,再也拔不出來。

衝進校門的時候我突然停住,失去了方向感。

“怎麼?”明陽跟著我停下來。

腦子裡太亂:“先停一下!讓我想一想!”

“不知道她在哪兒,是嗎?”

“是。”我急得又不自覺地咬指甲。

他抓住我的手,握緊:“別急,好好想想,她平時最常去的地方。”

可是現在……她要去的地方應該不是自己常去的地方。我是在想,她是去找大吉普了,還是去找瑪瑙了?

學校裡隱藏情侶最多的地方?

那應該是東湖畔的小樹林,那裡綠草茵茵、蒼松翠柏,是男女生約會最頻繁的地方。我頭也沒轉直接朝小樹林那邊跑。明陽緊跟著。

樹林裡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剛下過雨,草坡上還很滑,踩一腳下去會帶起半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