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樣小氣似的,其實誰不是在為皇上的江山大業著想?”
唐天霄嘆道:“朕倒只盼你少操這些閒心,多吃點東西,瞧瞧這瘦的,怪不得大婚四年多還沒動靜!瞧瞧,宇文昭儀比你晚入宮兩年,這都有孕了,你樣樣都好,怎麼就這肚子不爭氣呢!”
“什麼?”沈皇后臉上的赤紅迅速消退,“宇文妹妹……有孕了?”
有鳳來儀,一望隔香塵(六)
“鳳儀你還不知道嗎?”唐天霄微笑道,“朕可能忘了告訴你了,朕正準備擬旨,晉其為貴妃呢!”
“是……是臣妾失職,身為後宮之主,連這樣的事也不曉得。臣妾這就給宇文妹妹道喜去!”
她說著,向沈度使了個眼色。
沈度也已心不在焉,忙起身告辭。
唐天霄眼看他們走遠了,忽抬高聲音問道:“對了,成安侯有沒有提起那位可燭公主是什麼樣的人?”
沈度遲疑片刻,答道:“成安侯說,這個北赫公主……是個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人……”唐天霄喃喃地念著,轉頭問靳七,“卓銳回宮了嗎?他有提起北赫公主嗎?”�
“回皇上,卓銳已回宮,奴婢也問過,說這公主是個妙人。”
“妙人?”
唐天霄嘴角繃起的弧度慢慢揚開,發現自己忽然對這位看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妙人”很有興趣。
二月初一,唐天霄在武英殿召見北赫公主。
美麗的異族少女便在宮女的扶持下邁進大殿。
她還是穿著北赫服裝,明豔奪目的杏色衣袍,衣緣和領緣依舊飾以雜色條紋,卻戴著更加巍峨華麗的銀冠,沿邊綴垂著無數的銀質碎花和小鈴鐺,一路走著,一路便丁丁當當細細碎碎響著。
殿中尚有幾位股肱大臣,都已聽說她闖入沈家苑囿痛打沈朝旭的事,都以為她任性胡鬧,不懂中原禮數,多半真的會鬧出笑話來,但她只是低著頭,一小步小步不急不緩地走著,然後如儀叩拜,用著中原的晉見禮節居然很是中規中矩。
“北赫國可燭公主可淺媚,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咬著清晰的漢字,一字一字地說完,才半抬起頭,黑黢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向唐天霄。
唐天霄心神一恍惚,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子似曾相識;還沒記起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這位公主已璨然而笑,“原來皇上很年輕!”
大庭廣眾之下,她說這樣的話自是很無禮。
可她的眼神亮烈靈動,瀟灑不羈,這樣子璨然一笑,仿如把春日的陽光瞬間勾入了殿內,本來威嚴得近乎陰沉的殿宇,莫名地柔和敞亮了許多,連香爐中縈繞出的煙氣也格外的輕盈。
唐天霄的唇角不覺揚起。
這樣的笑容,大膽,新鮮,是他絕對陌生的體驗。
沈度已在沉著臉斥喝:“大膽!”
可淺媚並不畏懼,不以為然地向他瞥了一眼,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腳踝上也繫著鈴鐺,光亮的銀鈴垂到了鞋面繡著的一雙燕子上。燕翅振振,似欲掙開絲線飛出鞋面。
唐天霄微微一笑,問:“你叫……可淺媚?”
有鳳來儀,一望隔香塵(七)
“是,母后為我請過一箇中原的先生教我識字,先生便給我取了個名字叫淺媚。我是可燭部的,所以以可為姓。”
“可淺媚……好名字!”唐天霄擊掌而笑,“怎麼,你覺得大周的皇帝很老嗎?”
“是啊!”可淺媚直視著唐天霄的目光,微笑答道,“我聽說我的未來夫婿都當了十幾年皇帝了,想著應該很老了,還想著等老皇上駕鶴歸去時還回北赫去呢!”
沒等沈度再次斷喝,她已笑了起來:“我們北赫的女兒家都是爽快性子,說話直,說話不會拐彎兒,如果有錯處,求皇上別怪罪!中原的規矩很多,他們教了我好多,可我還沒記全呢!”
“呵!朕就喜歡說話不拐彎的女兒家!”唐天霄笑道:“記不住以後慢慢學,不用著急。人人都曉得你是從外邦來的,便是朕的皇后和大臣們,也不至於早早用中規矩約束你。沈大將軍,你說是不是?”
沈度覷著唐天霄臉色,分明對這女子很是欣賞,只是順著話頭道:“是,是,皇上仁德,這位……這位可燭公主,應該會十分感念皇恩。”
唐天霄點頭,倚著鎏金蟠龍椅靠,端起面前的白玉茶盞,輕啜了兩口,才道:“傳朕旨意,冊封北赫公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