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轉頭時,可淺媚抱住頭皺緊了眉,已是臉色蒼白。
他忙問:“怎麼了?”
可淺媚疑惑地望著那道士,低聲道:“他唱的這個……我似乎在哪裡聽過?”
“在哪裡聽過?”
“剛聽著,忽然便像想起了一點什麼,這會兒卻又想不起來了。”
這倒像是她那些難纏的夢境了。
唐天霄將自己面前的茶水遞到她唇邊,道:“喝口水定定心神。若是不舒服,咱們就回去吧!”
他最近另有佈署,出宮後隨處有暗衛保護,倒也不怕區區一個可能心懷叵測的老道士,但可淺媚的狀況,他卻不能視若無睹。
何況,若不是她想著出宮,他也不會挑在這時候微服出遊。
可淺媚喝了兩口水,安坐片刻,神色漸漸好轉,笑道:“沒事。也許……這歌讓人聽得有些神思飄忽吧?哎,玉笙吹老裡看碧桃花落,當真好意境!說得我也想找個有山有水有桃花的地方隱居,每日家吹笙喝酒了!”
她後來頭疼,卻沒聽到唐天霄的評價。
唐天霄便皺眉道:“就曉得這些歌兒曲兒最能移人性情。吃東西吧,吃完了咱就去荊山。”
可淺媚奇怪地望他一眼,總算看出他並不高興,遂也不提了,低頭吃飯養精神。
若她精神不好,恐怕真的會給唐天霄拘到大相國寺吃齋唸佛了。
好在道士吃得開心,再沒有唱什麼出人意表的歌曲,酒樓上也便恢復了原來的喧鬧。
一時吃完了,唐天霄等人正要走,道士卻也吃得飽了,搖搖晃晃走過來一揖,說道:“多謝諸位的飯菜!老道無可報答,就免費為各位排上兩卦吧!”
唐天霄淡淡道:“我不信命。”
道士笑道:“那你信不信運氣?”
“運氣……你排卦能改變運氣嗎?”
“不能。”
“那我為何要排卦呢?”
唐天霄不溫不火,卻油鹽不侵,顯然不打算和這來歷不明的道士糾纏,站起身來就要攜了可淺媚離去。
這時,道士悵然道:“也是,何必排卦呢?那年我排出這小姑娘有血光之災,恐會再世為人,可還不是什麼都改變不了?哎,罷罷罷,莫悲身外無窮事,且進生前有限杯!”
他將唐天霄他們那桌的酒壺提起,一氣將裡面剩下的酒喝得盡了,便歪著腿腳要離去。
可淺媚心頭卻突突地跳起來。
她忍不住上前問道:“道長以前為我卜過卦?在可燭嗎?”
道士笑道:“應該是你吧?雖是長大了,到底五官在這裡,連這副薄命相貌也不曾更改。”
可淺媚道:“哦?我長著一副薄命相貌?”
道士嘆道:“美人薄命,自古皆然,姑娘不必戚傷。”
唐天霄已是慍怒,喚道:“淺媚,不必理他。聽卜者之言,從來只是徒亂心志而已,根本於事無補。”
他看似隨性灑脫,實則個性剛強,意志堅定,尤其是面臨大事之際,更不想被巫卜之言影響自己的判斷。如今聽這道士這般說可淺媚,已經惱火不該與他廢話這許久。
道士卻道:“於事無補倒也未必。美人薄命,無非因為美人往往太過幸運,才致天妒紅顏。你瞧那些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上陽宮人,不就活到了白髮蒼蒼,安然終老?要不,我再為姑娘卜一卦,看有沒有破解之道吧!”
可淺媚正猶豫時,道士已從身後抓出一個大大的籤筒,道:“若怕麻煩時,就抽支籤吧,老道幫解著看看。”
唐天霄看出可淺媚已然動心,嘲笑道:“破解之道自然是有的。不知打算收我這傻丫頭多少的孔方兄?”
可淺媚知他不悅,向他嫣然笑道:“橫豎我夫婿待我最好,不會捨不得孔方兄,對不?”
她一邊安撫他,一邊已匆忙抽出支籤,舉起看時,卻是一叢盛開的荼蘼,遂笑道:“這花兒素淡了些,可也沒什麼不好。”
道士瞥了一眼,將籤筒放在桌上,摸了五枚銅板擲下,然後皺眉,久久不語。
唐天霄便替他說下去:“道士大約要說,這是大凶之兆了吧?”
道士嘆道:“還真是大凶之兆。送這姑娘四句籤文吧!”
他慢慢念道:“轉燭復飄蓬,香夢本無根。荼蘼盡空枝,裁得落花恨。”
唐天霄通曉詩詞,立時冷笑,“這是說她會四處飄泊無枝可依?放心罷,你這籤,是怎麼也準不了的。回去後我便拿個籠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