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
那時我便知道,她不是那種喜愛這些俗物之人,此刻病中又怎麼可能惦記什麼錢財之類的?笑著紅菱的一本正經,我輕輕搖頭,心中知道怕是這小丫頭睡得迷糊,發了癔症。
來到秀蓉養傷的房中,我一邊示意了照顧秀蓉的侍女不要作聲一邊輕手輕腳地走近過去。
搭著降溫溼巾的娟秀臉龐之上,兩隻眼睛緊緊合著,雙頰現出不正常的病態紅暈,唇角、鼻端皆是脫皮乾澀,時不時地自口中溢位兩三句囈語。
自信辯清了秀蓉口中之意,我轉頭望向身後侍立的侍女道,“一直都是這般嚷痛嗎?”
那侍女見我關切,壓低了聲音匆匆回話,“回娘娘,秀蓉姐姐的傷勢已經大夫診治,說是已無大礙,便是胸口那傷痕也幾已結疤,可是卻不知為何遲遲不能清醒過來,總是囈語不斷。”
點了點頭,我伸手端過案旁的一隻水碗,傾入湯水。
“娘娘,奴婢來吧。”見我動手,紅菱匆忙探手,想要接過那碗。
“不,我來。”對著紅菱搖了搖頭,我吃力地伸展手指,小心翼翼地舀著湯匙中的水送至秀蓉唇邊。
“嗯……”下意識地抿了唇邊溼潤,秀蓉眉毛挑了一下。
匆忙停下手上動作,注視著秀蓉,卻見她仍是沉沉睡著。無奈一笑,我偏轉了頭臉,示意紅菱連同別人一起出去,我要親自守著秀蓉,待她醒來。
尋訪墨蓮(10)
看著秀蓉睡夢之中仍是雙眉緊蹙,想要伸手幫她撫平卻在探指將要落至她臉龐之際停在半空,倘我這手指控制不了力度大小弄痛了她可要如何是好?
望著自己的手指澀澀一笑,我收回手臂,只是小心地將溼巾替換著搭上秀蓉額頭,盼著她能早日清醒過來。
“痛,痛,跑,跑,快跑……”迷夢之中,秀蓉又開始出現囈語。
想起當日情景,眼眶一紅,我低垂了頭臉,輕輕靠近秀蓉耳畔寬慰道,“放心,沒事了,沒事了……”
“跑,痛……”仿似聽不到似的,秀蓉仍舊緊閉著雙眼,喃喃自語。
“秀蓉,沒事了,沒事了……”看到秀蓉連在夢中都是這般驚慌失措,可想當她挺身攻擊那黑衣人時該是何等勇氣。胸口一慟,我握住秀蓉手掌,疊聲回著。
“痛!郡主快跑!快跑!郡主快跑!”彷彿受到驚嚇,秀蓉開啟我的手掌,一邊胡亂地揮舞著一邊大聲呼喝。
終於聽清了她口中詞句,我猛地一怔,眼中淚水便無法自抑地滾滾落下。原來,她心心念唸的並不是自己胸口的傷,而是我!便是如今這般渾渾噩噩的夢境之中,她仍是記掛著要我快跑,要我快跑。
“秀蓉……”口中低低喚著,我硬是握住秀蓉空中亂舞的雙手,哽咽道,“我很好,我很好,你放心,放心……”
似是極為不願自己雙手被我控制,秀蓉拼命地掙扎著。手臂被秀蓉抓痛,我忍著,衣領被秀蓉扯開,我忍著,眼淚披了滿臉,心中是默默地祈盼,秀蓉,醒來,醒來,你醒來啊!
“啊,啊……”見自己掙扎不開,秀蓉帶著滿臉的驚恐猛地坐起了身子,豁然睜開眼睛。見到眼前披了滿臉淚水的我,只見她突地一怔,繼而便是大力將我推開,口中大聲地呼喊,“跑啊,郡主快跑,快跑啊!”
身子歪了一下,我仍是緊緊抱著秀蓉手臂,低低開口,“秀蓉,沒事了,沒事了……”
“呃,郡主?”似乎因為感受到四周的安全氣氛,秀蓉一下子平靜下來,她四下張望了幾眼,終於反應過來。她定定望著我,半晌之後忽然涕淚交加地將我擁住,“還好,你沒事,還好,還好……”
胸口被箍得疼痛起來,我卻硬是不願掙出這溫暖的懷抱,反手擁住秀蓉肩背,欣喜的淚水奔淌不盡。心中默默唸道,還好,秀蓉你沒事,還好,還好……
尋訪墨蓮(11)
著紅菱將飯菜送到秀蓉房中,我們三人正吃得開心,卻聽外間有僕從通報說福雅敘已經到了正堂。
“娘娘,”聽到福雅敘的名字,秀蓉面上笑容登時僵在當場,她睨了紅菱一眼終是扯了我的袖子低聲說道,“奴婢覺得此行遇刺實在來得太過蹊蹺,娘娘小心為上。”
“我明白。”知道秀蓉是懷疑當日行刺之人的幕後主使乃是福雅敘,我會意點頭,隨即便擱下了碗筷,帶著紅菱去往正堂迎客。
來到正堂,看到福雅敘並未帶著那個片刻不離近身的含香,心頭不由奇怪。來不及細想,人便已經來到福雅敘面前,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