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氾濫,面對他,我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存著敵意與警惕。
夏夜風緩,夜的靜旎,月的迷醉深深感染了我,再次想到古痕,不知不覺間清唱出一首泛著淡藍哀傷的相思歌,殷馨梓的《月中天》:
綠紗裙,白羽扇
珍珠簾開明月滿
長驅赤火入珠簾
無窮大漠,似霧非霧,似煙非煙
靜夜思,驅不散
風聲細碎燭影亂
相思濃時心轉淡
一天青輝,浮光照入水晶鏈
意綿綿,心有相思弦
指纖纖,衷曲復牽連
從來良宵短,只恨青絲長
青絲長,多牽伴,坐看月中天
我唱著曲,心中暗道,一處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當真是風聲細碎燭影亂,相思濃時心轉淡,意綿綿,心有相思弦,指纖纖,衷曲復牽連。
“少夫人,您唱得真好聽!”飛羽聽完,雙眼大放異彩,古巽警惕的站在我身後,忽然厲聲道:“誰?出來!”
玉階前樹影婆娑,燈光微微晃動,一道頎長的人影漸漸縮短,轉角處走出了一個人,雲楚。他錦衣華服,一身尊貴的見客服,想是剛見過了什麼客人。
雲楚邊走邊鼓掌,我站起身,他在我身前站定,笑道:“想不到少夫人的曲唱得如此美妙動聽,當真妙哉,妙哉!”
“是麼?”我不欲搭理雲楚,斜瞟他一眼,就要回樓。
“噯!”雲楚伸手攔住我的去路,“少夫人這麼急著回房?可否賞臉與我共賞這夜月?”
我優雅一笑,“實在對不住,本夫人累了,要回房休息,不打擾世子雅興。”要賞月就自己賞吧!
“少夫人何必如此見外?”雲楚嬉笑著攔住我,“難道少夫人不想早日見到平安無事的古少主?”
我微愣,駐足唾道,“卑鄙!”他竟拿古痕的安危威脅我,我緩緩回坐到玉階上。
“你們下去。”雲楚對飛羽,古巽冷聲道。
“少夫人……”飛羽二人齊看我,我點點頭,示意他們先離開。我與雲楚的某些話題的確不適宜讓他們聽到,尤其我不願他們知道我懷的是雲楚的孩子。
看著飛羽二人離開,雲楚竟也不顧身份,在我身邊的玉階上坐下,我仰望著天,“有什麼話直說吧!”
“無事就不能邀少夫人賞月?”雲楚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避開雲楚的視線,冷嗤,“你做何事會沒有目的?”無事?鬼才相信!
雲楚大笑,“哈哈哈,還是少夫人瞭解我,不過,今夜只談風花雪月,不談其他可好?”風花雪月?好濃的閒情雅緻。我詫異而遲疑的轉頭看雲楚,正對上他綠中泛紅的眼眸,他雙眼竟似痴痴的望著我,以一種我無法明白,讀不懂的眼神。
我禁不住一顫,頗不自在的轉回頭,“你喝醉了?這般……看我作何?”他的眼睛究竟在傳達什麼訊息?消退了他一貫的狂妄不羈,也沒有隱藏陰謀詭計,倒是很坦誠一般。
“哈哈哈,你比以前可愛多了,”雲楚笑起來,“女人嬌羞的時候最美,你以前唯缺這點。”
以前?雲楚一句話出現了兩個“以前”,他說的會不會是我失憶以前?我的心絃慢慢繃緊,毫無疑問,他肯定知道我的過往,“那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絕世美人。”雲楚又邪笑起來,對上我的臉,盯著我的眼,“你一直都是個絕世美人,美人多蛇蠍,你就是蛇之王蠍之後。”
“你說什麼?”我大驚失色。
雲楚輕描淡寫,“你吃驚麼?你與我其實是同一種人。”
“你胡說!”我大喝一聲,我相信我以前再怎麼不堪也不可能與他一樣邪惡和不擇手段。我絕不會是他那樣的人。
雲楚長吐一口氣,指著夜空中的星月,“少夫人望月遙寄相思,可是在思古少主?”
我沒有回答雲楚,繼續追問,“我以前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雲楚回看我,“我說了,你與我是同一種人。”
“那不可能!”我極力爭辯。
雲楚不欲深入這個話題,“信不信由你,我相信總有一日你會記起過往,相信我所說的話。但現在你只要記住,你是毒藥,古少主的半世英明即將毀在你的手上。我本以為他將是我最可怕的對手,如今看來,他的鬥志恐會被你消磨殆盡,到那時,一隻沒有鬥志的老虎,與貓何異?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