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我才有把握保你的安全,古痕……他,已在那等你。”
“古痕?”一聽到古痕,我的精神一振,卻難掩驚訝,“他已去了鬼山?那醉城呢?他不管了麼?”
“他改變不了什麼了,”青冥淡淡拋下一句,“醉城大勢已去,雲楚、水華宇、水淨宇、虎利,加之南方紅地諸國已對醉城形成合圍之勢,城破在即,無力迴天了……”無力迴天?這麼嚴重了嗎?怪不得近兩三個月來,青冥已不再傳信告知我醉城近況,原來醉城已到山窮水盡無力迴天的地步了。
“可,那就不管了麼?他畢竟是一城之主,醉城的百姓都看著他呢,”想到古痕竟然放棄了抵抗,我猛地火大,“古痕是怎麼想的,就這麼放棄麼?只顧著自己躲到鬼山……”
“你不該這般詰責他!”青冥一掌拍向床榻冷然怒道:“他傾盡古府富可敵國的家財說服雲楚,保全了醉城百姓,他已經盡力了。他對你……更是……顧慮周全。”青冥難以成語,我一愕,顫聲問,“你說他傾盡家財求雲楚保住醉城百姓?”
青冥側過臉不答。“他求雲楚了?”我木然的自言自語,“他……”他那樣孤傲的人,站在絕傲巔峰的人竟向雲楚低頭了?為了他的百姓,也為了我?他所承受的……他怎能承受如此的屈辱?他十三歲之後,就孤傲的再也沒向任何人低過高貴的頭了,“古痕,古痕,他一定比任何人都難受。”
我好心痛,“這是何時的事?”
青冥冷冷的看我,“他回主城剿滅古嶽叛亂之後。他似早知道水華宇、水淨宇、虎利等人以及南方几個小國一定會為了私利再興爭奪醉城之戰。而他……無能為力了,因此,為免百姓遭受屠戮,他遣使說服了雲楚,傾家財求雲楚為他保一城百姓安危。所有家財悄悄從西墨郡湟梁邊縣運出,直入雲楚府庫。”
湟梁?湟梁!難怪古痕不在垂弱的湟梁邊縣設定重兵,置如此大一個弱點暴露於雲楚眼前,他那時就有消財免災的打算了吧。縱觀時局,天下間有能力在戰亂中保醉城百姓安危的除了雲楚還有誰呢?古痕確實找對了投資物件,而那麼巨大的一筆財富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往日月國,湟梁的確是最好的出口。因為那裡是唯一能在戰亂中仍安全開放的通商關口,而且直插日月國境內。
“可是,雲楚會遵守承諾嗎?”古痕付出瞭如此巨大的代價,做了最徹底的犧牲,捨棄了他高傲的自尊,捨棄了財富地位,萬一雲楚背信棄義,不守承諾,古痕豈不是白白犧牲了?
“他會,他會遵守諾言,雲楚雖不擇手段,陰謀算盡,可他要真正一統天下就必須是一個守信的人。”
“你信他?”
眉一挑,“古痕信他。”
我與青冥的談話,便在這一句“古痕信他”之後結束。我愣愣的消化青冥帶給我的震撼,已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房間。
一夜輾轉無眠,我的思緒飛了好遠好遠,向兩百多年前馳騁而去。兩百多年了,那遙遠的記憶是我從記起來就想要遺忘的。可我現在卻忘不了,沉重的記憶成了我負擔,痛苦的負擔。為什麼我忘不了?我不要記得啊!
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兩百多年前,我破壞了兆閻的統治,害他最終丟了福朝帝位,成為天下共棄的亡國之君,也致使國家分崩離析,陷百姓於水深火熱幾十年。兩百多年後,雲楚為謀天下,重燃戰火,使我捲入戰爭的無奈與痛苦中,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嗎?要我帶著前世的痛苦記憶承受今世的無奈?我當年真的做錯了,是嗎?
可是古痕何其無辜?為什麼上天還要踐踏他脆弱的自尊?他那建立在孤獨頂峰的高貴自尊怎堪承受這樣的蹂躪?要他向他的敵人低頭求助。
古痕啊,是否是我害了你?我前世種的“因”,讓你承受了“果”。前世若沒有我毀了福朝基業,今世是否你就不用忍受踐踏自尊的難堪?
想了一夜,一夜無果。
第二日,我很早便起床。用了早膳後,馬車繼續前進。縮在馬車內,我一路沉寂,偶爾看看被慧珍逗笑的古樂,對別的事怎麼也興不起興趣。沉重的記憶包袱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了。
醉城,兩百多年前的罪城,今日的醉城。當年我命喪罪城,也贖不了我的罪過嗎?
馬車急行,穿山過橋,向著大山深處而去。
日暮降臨時分,一行人已經上了鬼山,重見青冥那排山中秘居,我的心卻不復往昔的激動,我唯一的心動,只為屋內的那人。青冥說古善、紅夫人等也來了鬼山,正安置在原本鬼教的總壇。
我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