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卻聽陳博笑道:“下官只是聽說,昨日似有五姓中人在場,雖缺乏人證,但似乎起火之事與他有關。”
王子嫿笑道:“也許是吧。不過,難道只有他在場?我倒隱約聽聞,說魏王府中人似乎也在場。陳主薄怎麼不去他們府裡問問,卻先問到我這兒來了?”她口氣裡已隱有責備之意。
要知,天下五姓在當今朝廷雖還未獲高官貴爵,但當朝權貴,無不以與天下五姓攀親為榮。所以王子嫿雖只一個太原王氏的嬌女,長安縣主薄也不敢對她不敬。
只聽陳博笑道:“職責所在,下官自當一一查問。王女史既說有魏王府中人在場,在下一會兒只有登門叩問了。下官只是聽聞,在場的那位似乎名叫李澤底,這位李兄似與王女史家門淵緣,彼此甚熟,甚或有人傳說,他有時就客居在王女史府邸。不知王女史可否請他出來一見。”
長安縣主薄,在冠蓋京華中,也不過是一個區區正六品的小官。王子嫿聽了他這番話,不由略微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她分明話中已提及了魏王府,這陳主薄還是這麼不通情面,對那縱火一事還是要一查到底。
只見她皺眉想了想,含笑道:“我怎麼像還聽聞,當時大內的三大高手也在,如覃、許、袁三位前輩。他們供奉大內,統領驍騎,若是在場,必知其詳,陳主薄怎麼不去他們那兒問問。”
陳博笑道:“驍騎若在,緝查不軌之事自是他們的份內之務。但下官既是一方父母官,這轄區內居民受損之事,卻是我不得不管的瑣事了。”
只見他言辭雖然客氣,對縱火之事依舊不肯鬆口,王子嫿再次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陳主薄好風骨!”
陳博笑應道:“哪裡哪裡!倒是一向聽聞,王女史慷慨不讓鬚眉。五姓中人,同氣連枝。王女史想來也不願看到一干小民為了上面大人物之間恩怨的餘波所及,有傾家蕩產之虞吧?”
王子嫿笑著點點頭,垂頭想了想,一揮手,笑道:“其實我早備下了。今日一早,我就叫人去看了受災人家的損失。也預估了一個數,大致夠了……”說著,她側目一顧,她手下早有人端了一個盤子上來,盤上只見一個黃包袱皮,下面蓋著的自是金銀之物。
只聽王子嫿笑道:“要不這就勞煩陳主薄先帶這些回去,對那些受損人家酌情賠償,如若真是五姓中人一時大意所致,改日我再專遣人一一登門致歉如何?”
陳主薄笑道:“下官豈敢私接財物!回頭叫縣裡的孔目來王女史府上賬房處交接吧。他們自然會當麵點清,簽名收下。若有餘數,也自當退還。”說著,他起身一拱手,笑道,“王女史事忙,下官不敢多擾,就此告辭。”
那陳博想來也知似這等說不清道不明的宮廷爭鬥,他要想認真提走人犯,也斷無可能。但職責所在,他卻也不憚冒犯權貴,與民作主。
王子嫿望著他的背影,半天沒吭聲,眼見他快走出門,口裡才嘆道:“朝廷果有人材。”
她有意讓陳博聽到,因為她已有意要結交這個人。
眼看陳博出了門,王子嫿方衝卜老姬一笑:“下面就是魏王府的人了,我懶得動,你叫他們帶過來吧。”
魏王府今日來的人卻是瞿玉。
他是瞿長史的侄子。自從五姓中人與魏王府訂交以來,兩邊的人也就走動得密切起來。
他一進門,行了個禮,隨即笑道:“果不出王女史所料。”
說著一拍手,只聽他嘆道:“昨日,白動用了那麼大的陣仗,終究還是無功而返。且這一番行動只怕還惹怒了覃千河、許灞,也招來袁天罡的疑慮,真真有害無益。”
王子嫿笑道:“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說著,她嘬了一口茶,望了一眼瞿玉,笑道:“可這麻煩也惹得大,剛才,居然惹得長安縣的人來我這兒問東問西。說昨夜那一把火燒了好幾棟民宅,逼得我不得不拿出點金銀之物以為賠償。”
那瞿玉忍不住就面色一怒,冷聲道:“是長安縣主薄陳博那小子?這小子果然不上道!等回頭,魏王怒起,隨意找個由頭,看不削了他的官才是。”
王子嫿淡淡道:“那又何必。依我看,他卻是個好官,倒是該留意招納才是——若是無這等能員,那這個朝廷,你家魏王又爭它何益?”
瞿玉忍不住愣了愣,只覺得王子嫿雖是一女子,但胸中識見,果然異於常人。只聽他笑道:“可為了魏王的事,叫王女史費心已然慚愧,哪有更叫王女史貼補的理。等在下回去,稟告魏王,那點錢,該是魏王府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