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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畫像,都給朕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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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驚醒後,姜鸞一口氣喝了半杯蜜水,夢裡帶出來的喉嚨深處火燒火燎的血腥氣味才消散了。

前世裡,她年紀輕輕傷了肺,每次呼吸深重些,從肺管深處直衝上咽喉的,都是滿滿的血沫子的味道。

那滋味不好受。

她掀開垂下的帷帳,問外面值守的夏至, “點點呢?把點點抱過來。”

片刻後,裝點點的金籠送了過來。姜鸞把柔軟的貓兒抱在懷裡,捏了捏粉色的貓爪,病後削尖的下巴埋進雪白長毛裡,閉上眼,四處蹭了蹭。

她睡下的時辰並不長,醒來時,窗戶外呂吉祥的屁股還撅著,剛擦了大半個庭院,又有一行人抄近路穿過庭院,踩出雜亂的新腳印。

呂吉祥趴在地上嗚嗚嗚地哭。

“早上擦乾淨了,中午懿和公主帶人出去踩髒了。下午眼看要擦乾淨了,又來了一波人踩髒了,奴婢這活計永遠幹不完了,活不下去了哇~~~”

姜鸞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聽著窗外的哭訴,有滋有味地喝了口蜜水。

臨風殿如今成了福禍難定的旋渦,人人路過門前只會躲避著走。下午又踩髒庭院的那波人,當然也是奉命前來的。

皇后娘娘椒房殿裡的三位女官,送來了香案,線香,抄經用的幾大箱黃紙,泥金墨,一座玉佛,摞起半尺高的佛經。

傳皇后口諭,京畿附近流寇眾多,漢陽公主豁免去城外宗廟;但宗正寺的家法責罰不容拖延,焚香修行,抄經祈福,即刻就要做起來。

姜鸞翻了翻最上面那本《楞嚴經》,頷首道,“有勞皇后娘娘掛心,你們把東西擱在殿裡吧。本宮會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置香案和玉佛。”

那三位女官放下了東西,卻不走。

為首那位女官三十七八年歲,寡淡的相貌,身子板正,髮髻梳得紋絲不亂。謝皇后無論去哪裡都帶著她,想必是身邊心腹,宮裡人都敬稱‘扶辛姑姑’。

扶辛姑姑上前萬福行禮,“奴等略懂佛家經義,奉了娘娘之命,今後便留在臨風殿中,隨侍公主身側。若公主抄經時有什麼需要問的釋義,奴等可以解釋一二。”

苑嬤嬤的臉色當即變了。

“皇后娘娘什麼意思。”她衝上前一步,彷彿在兇猛鷹隼面前張開翅膀護衛雞仔的母雞,“我們臨風殿廟小,可供不起三位姑姑這麼大的菩薩!”

扶辛姑姑彷彿沒有聽見似的,完全不理睬滿身防備的苑嬤嬤,只面對著姜鸞,一板一眼說:

“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奴等三人今日進了臨風殿,從此便在臨風殿隨侍公主,直到公主在玉佛香案前抄完千遍佛經為止。公主想要奴等提前回去,除非把奴等三人打死了,用門板抬出臨風殿去。”

說完也不理周圍人的驚愕神色,再度行禮起身,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

姜鸞指尖撫著點點的長毛,輕笑了聲,“扶辛姑姑說的什麼話。又是門板又是抬出去的,我這兒又不是龍潭虎穴。”吩咐白露把人帶下去,尋房間安置。

秋霜是幾名大宮女裡年紀最長的,目送那三位女官的背影遠去,低聲道,“公主,不能放著皇后娘娘身邊的三個姑姑留下來。她們都是宮裡的老人了,以後指不定怎麼磋磨人。得想辦法送走。”

幾名貼身大宮女都露出憂慮神色,低聲議論著。

春蟄擔憂地道,“越早送走越好。扶辛姑姑的眼神好可怕,看得奴婢心裡發涼……”

夏至也憂心忡忡,“皇后娘娘送過來的人,只要不是直接衝撞了公主,就不好拉下去打板子處置的。”

姜鸞捏著點點粉色的腳掌,喃喃道,“還真是送來三座菩薩。”

苑嬤嬤坐在她身邊,氣憤地難以抑制,“先帝才去了多久!我們金枝玉葉的公主,先帝在時萬般寵著的,誰敢擋在面前說一個不字!如今這群狗奴倒狐假虎威地過來撒潑!”

姜鸞舔了舔小虎牙,滿不在乎地笑了聲,“就是因為先帝去了,我們沒了人,手裡又無權啊。空頂著個公主的身份,又能頂多久。”說罷拍了拍苑嬤嬤,“別擔憂太過了,我自有辦法。對了,給你收著的那匣子先帝賜下的金丸還在麼?我要用,嬤嬤幫我拿出來。”

薛奪如今兼領了整頓宮禁的差事,下午過了申時,文鏡過來臨風殿和薛奪換了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