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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來不及見到……待我死去便將佛珠埋在琴川前路那顆千年古槐之下,你若歸來便去挖出吧。人不在總該留個念想,我是最最瞭解的,只是不知到那時你可否還記得我了。”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古人誠不欺他。
百里屠蘇站在方蘭生身後,看著他轉身,自自己身體之中穿過,攥緊雙手也留不下他一片衣角。
為何明明就在眼前,卻不得相見。
為何明明近在咫尺,卻遠如天涯。
他被煞氣所苦,折磨一生,好不容易尋到想要相知相守之人,卻不得相伴,憑什麼?
他從未起過謀害別人之心,卻最後被人謀害致死,憑什麼?
永世孤獨,永墜痛苦,如此絕望,天道不公……
不若以焚寂之力……讓這世間化為焦土……
“……什麼人。”
百里屠蘇揉揉太陽穴,坐起身來,看著風晴雪推門進入,覺得有些頭疼。
“我看你屋裡燈還亮著,以為你還沒睡,對不起啊蘇蘇。”
百里屠蘇知道風晴雪是為告知他七把劍之事而來,她是個好姑娘,可惜終相負。既終相負,便不該讓她對自己心生情愫,對她太不公平。
“何事?”
“哦,是這樣的,我看今天星星不錯,想跟你一同去看看~”
“……在下白日裡勞累許多,實在提不起精神陪同,晴雪還是另尋他人為伴吧。”
“可是我還有一個故事想告訴你呢,是關於七把劍之事,說不定蘇蘇你身上的便是其中之一呢!”
“那便在此說吧。”
風晴雪嘟嘴:“什麼嘛,我本想帶蘇蘇去看看我新發現的山谷呢……”
風晴雪所說之事倒是引出了他的一些記憶。
太子長琴,上古仙人,他因鑄成大錯被罰永世孤獨,他的命魂被拿來鑄成焚寂,烏蒙靈谷侍奉的便是女媧大神,看守被封印的焚寂劍。
然而焚寂之中,早已無太子長琴之命魂,他卻常常可以夢到太子長琴。當初烏蒙靈谷慘遭不測,會否與太子長琴命魂有關?玉橫亦是吸收魂魄煉藥所用,確實連得上來。
青玉壇,歐陽少恭曾說過青玉壇中出了叛徒,會否是青玉壇之中叛徒所為?
可惜他記不得更多的細節。
被風晴雪吵醒之後便實在睡不著了,百里屠蘇坐在屋裡半天終是忍不住,走出屋外透透氣。
客棧後院有一個頗具風雅的庭院,聽說這裡本不是客棧,原是大戶人家的住宅,只是後來家敗了,這才賣給了一個商人開了客棧。多處院落被改為客棧住所,商人見花園精美,不忍破壞,便保留下來,也因此招攬更多客人。
風景再美,不過是人工建築,大同小異罷了。百里屠蘇走了幾步,聽到一涼亭之中有人撫琴,琴聲頗為耳熟,走近一看,果然是歐陽少恭。
“咦,原來是百里少俠,我還道單就我一人心事重重,不得安睡呢。”歐陽少恭見他來了,點頭輕笑,手上撫琴姿勢卻不曾停下,只是道:“少俠既然來了,便坐下吧。”
“先生好雅興。”
“什麼雅興,只是在屋內睡不著,出來彈彈琴,也好靜心。少俠也知我青玉壇之中有人為非作歹,我眼見青玉壇被禍害卻無能為力,玉橫被橫加利用謀害天下蒼生,實在心中有愧得很。”
“先生何必愧疚,此事實非先生之錯。”雷嚴……百里屠蘇想,會是他麼?他記不清其中細節了,只是記得此人是玉橫之禍的罪魁禍首。
歐陽少恭又道:“不提此事了,怪煩人的。哦,小蘭曾與我提過,少俠體內有奇怪煞氣,他請我務必要替少俠診治一下,看可否治癒。”
“有勞先生費心,只是此並非病痛,天下無藥可醫,我心中有數。”方蘭生說要問歐陽少恭,本以為只是隨口,卻不想他當真記在心中,百里屠蘇摸了摸腰間墜飾,心中一暖。
“還有一事,在下想向少俠道歉。”歐陽少恭停下撫琴,嘆了一口氣,誠懇道:“白日裡我自作主張,請瑾娘為少俠算命,本欲寬慰少俠,卻不想結果實在……反而給少俠添堵,實在不該。”
“……先生亦是一片好意,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我不會將結果放在心上,凡事盡力而為,便無怨無悔。”
“少俠年紀輕輕,卻又如此心胸,實在叫人佩服,可惜在下學藝不精,無法為少俠解除病痛。醫者父母心,在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