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力地躺在那兒。他以前以為的那些事現在都不重要了。他又聽到了空氣的響聲。突然,他能呼吸了。朦朦朧朧中,他知道安把自己的空氣裝置從宇航服上取了下來,接在了他的宇航服上。他想安不應該為他這樣做。她自己很快就會面臨死亡了,都是他的莽撞造成的。但是,他仍然太困了,不能把這些都講給安聽。安不是入侵的CT人,而他又能呼吸了。攤開手腳平躺在那平臺上,他又睡著了。
安德斯再次醒來以後,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摺疊床上,安·奧巴良站在他身邊。他知道自己到了“簡”號飛船上。安數著他的脈搏,皺了皺眉頭。
“謝謝你,小妖精。”一定是安把他拖回了飛船,並脫去了他那破損的宇航服,安德斯想到這裡,儘管他仍然渾身沉重,動彈不得,但他對安笑了一笑,“不知道你會……”
“你真讓我擔心。”安鬆開安德斯的手腕,疲倦地笑了笑,在床邊一個空水箱上坐下來。在備用燈昏黃的光線下面,她看起來非常疲倦,“你在那平臺上躺得太久了。在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差不多已經昏死過去了。”
“你能來找我,真是太好了。”安德斯躺在床上看著安的臉,那雙灰色的眼睛因為疲倦擔憂而深深地陷了下去,但她看起來仍是那麼美麗,她臉上堅毅的神情沒有絲毫改變。他接著問道:“麥奇在哪兒去了?”
“和瑞克一起出去了,”安說。“他們組裝了一個電動弧鋸,準備鋸開‘金鷹’號飛船的外殼。”
“瑞克已經回來了嗎?”
“幾天前就回來了。”
“幾天前?”安德斯不敢相信地問道,“我出去了多長時間?”
“我們給你用了一劑阿迷丁。”安低沉的聲音中滿含歉意,“你知道,反應堆熄滅了,瑞克組裝電鋸需要我們所有的電池,因此通風裝置只好停止運轉。我們當時需要節約氧氣。”
“阿迷丁?”安德斯眨了眨眼,“我想它對我有好處。不過,我應該跟瑞克一起出去找另外一顆調頻鑽石。”
他試著坐起身來,但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勁兒都沒有。
“好好躺著,等你的脈搏恢復正常。”
“可我們得找到調頻鑽石和轉換線圈。”安德斯固執地堅持已見,“我看到了‘金鷹’號飛船現在是個什麼樣子。要進到它裡面去得費很大勁兒。他們需要我的幫助。”
“我知道。”安垂下了眼簾,彷彿他讓她感到有些為難,“可是——可是你的宇航服破了。”
“那道裂縫修補不好嗎?”
“瑞克拿走了你的宇航服上的能量貯存裝置,他的用完了,”安說,“另外……”
她猶豫著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突然,安德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他咕噥說,“我是個犯人。”
“也不完全是這樣。但是瑞克和羅撥船長有些信不過你。”
“這也不能全怪他們。”安德斯勉強地笑了笑,“他們的工作幹得怎樣了?”
“恐怕情況很糟糕。‘金鷹’號飛船的外殼太堅硬了,他們的臨時工具根本就奈何不了它。一次他們放棄了這個計劃,試了另外一個。他們把‘簡’號飛船上的主通訊裝置拖了出去,想與自由之星通話,可是沒有迴音。”
“為什麼呢?”
“瑞克也不知道。”安的臉上是一片迷茫的神情,“當然,你用的是電池的能量,但他說訊號夠強了。”她打了個寒顫,又補充說:“更讓人奇怪的是,瑞克甚至難以搜尋到自由之星,因為我們來到這艘CT飛船上以後,它已經轉換了方向。”
“哦?”安德斯抬起了仍然鈍痛不已的頭,“它現在正往哪兒去呢?”
“它正往自己來的那條路上去,”安說,“回到那場大爆炸發生的地方去。瑞克開始根本就不相信會這樣,直到我核對了他的觀察結果——羅撥船長仍不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但後來我們找到了正確的方位,在望遠鏡裡看到了自由之星。我們整日整夜地發出訊號,但德雷克先生一直沒有回話。,也許他出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電池快用光了,我們只好停止傳送訊號。最近這幾天,我們又在努力要把那裝甲鋼板鋸開,但到現在還是沒能成功。”
安德斯默默地躺了一會兒,看著安那張愁容滿布的臉。
“你知道是什麼使這艘CT飛船轉向嗎?”他不安地低聲說,“如果那些建造它的CT人——”
安搖搖頭,“我們的困難可不少了,但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