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往裡頭纏進黃玉串成的珠串,隱在烏黑的髮間偶爾能見閃爍瑩潤之光,正好與鄭媞今日裡穿的嫩黃色鑲邊的嫩芽色交頸襦裙一個色兒,襯得雪膚如玉,大方且嬌俏。
用了些吃食,到了薛氏那裡,有使女奉上托盤,上頭是幾朵還沾著露水的牡丹花兒,俱是重瓣形態,色澤不同,卻朵朵奪人眼球,讓人禁不住眼前一亮。
薛氏微微抬了下巴,使女便上了前來,薛氏親手將中間一朵金玉交章取了過來,給鄭媞插在右鬢間,點了點頭,說:“這個好。”金玉交章是黃牡丹的一種,與姚黃一樣是被大肆追捧的種類之一,不過色澤更偏鮮嫩一些,生的略黑亦或是面容稍顯平淡的便襯不起,鄭媞卻是天生的一副好皮相,雖年幼卻正相襯。
鄭媞笑嘻嘻地拿出靶鏡照了照,也伸出手給薛氏挑了一朵樓子臺閣型的紅霞迎日,說:“這個最襯阿孃。”
母女兩個復又披了披帛,往松鶴堂而去,給何老夫人請安,請完了安之後與其他的女眷們一道兒坐車出門。
曲江池位於長安城的東北面,除了蜿蜒綿延數百里的曲江池,還有錯落有致的園林山水,今日的牡丹花會便是在其中最大的一座牡丹園裡舉行,這園子是前朝惠帝的時候開建,末帝時候落成,自曲江中段而起,末端而終,園內山水假石,亭臺樓閣,無不華麗精美,雕欄玉棟,足夠能容得下數萬人,還有一個極好聽的名字,叫做樂遊園,如今被劃為皇家園林,尋常不對外人開放。
鄭家人到的不算很早,下得車來,早有數不清的香車寶馬停在那兒,花枝招展的女郎們三五成群湊在一起說話,時不時發出兩聲嬌笑,格外地吸引人的注意。到了地兒不多會兒,就聽到崔麗華在喊她:“十娘,這兒呢!”
“麗華姐姐,你這樣早?”
崔麗華先笑盈盈地給衛氏、何氏、薛氏等人問安,然後才回答說:“也只比你們略早了一刻鐘罷了,我阿孃她們已經在那兒等著伯母、叔母們了呢。”這個時候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圈子,小娘們也大約不喜歡被拘在長輩們的身邊,薛氏等人也並不是蠻不講理之人,便放了她們自去玩了,只是衛氏不讓十二孃離開身邊,一來是不放心,二來則是十二孃實在是太小了些,與鄭媞、崔麗華等能有什麼話題好說?大家都是千嬌萬寵長大來的小娘子,誰耐煩總哄孩子玩兒?且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只是十二孃不幹,非要跟著姐姐們一塊兒,不然就癟嘴要哭,衛氏假意斥責了幾句都不見效,威脅說“以後都不帶你出來了”也不行,最後只能讓八娘與十一娘這兩個親姐姐留下來與妹妹玩,九娘自然也走不了了,這樣一來大家便都有些無趣。雖說有崔麗華了,但是鄭媞跟十一娘玩得很好,此時自然不好意思直接走掉了,便求情說:“大伯母,讓十一娘與我們一塊兒去吧。”
十一娘聞言便有些期盼地看向母親,誰知衛氏卻問懷裡的小女兒十二孃,說:“讓姐姐們去玩兒,十二孃留在這兒陪阿孃好不好?一會兒也有漂亮的花兒哦。”
十二孃才五歲,懂什麼,但是平日裡有衛氏心肝寶貝似的寵著,姐姐們也必須讓著她,此時只知道跟著姐姐們才有好玩兒的,哪裡能肯單獨留下呢?便想也不想地道:“跟阿姐一塊兒。”
衛氏便對十一娘說:“你做阿姐的就疼一疼妹妹罷。”又說鄭媞,“外頭有什麼好玩兒的,被那些寒門子弟衝撞了可怎麼是好?到底是在咱們身邊更放心一些。”
衛氏只是伯母,鄭媞才不聽她的呢,就看薛氏,薛氏道:“那你與麗華相互照應著。”又對使女們說,“照看好娘子。”還讓陳片親自領人護衛著。
如此一來,衛氏也只能撇嘴了,何氏一直不說話,十一孃的眼眶都紅了,咬著唇不發一言,眼睜睜地看著鄭媞跟崔麗華撒歡去了。臨了衛氏看十一娘這樣子有氣,斥道:“板著臉做什麼?欠你多還你少嗎?多跟你阿姐學學,不要成日裡野丫頭似的瘋跑。”
十一孃的眼淚嚯娑就掉了下來,只是她一貫來性子硬,現下只覺著分外丟人,梗著腦袋不說話,伸起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了抹,好在年紀小不用上妝,不然這時候定然早就糊掉了。
衛氏最看不慣她這幅死不悔改的樣子,有一種“你罵任你罵,我就是不改”的感覺在裡頭,當即就眉毛一挺,還要再說,卻聽薛氏皺著眉頭道:“這是大嫂的家事,按說是沒有我置喙的餘地的,只是現下卻不是好時候。”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拉下臉來,真的是嫌不夠丟人嗎?而且別以為她不知道,不就是指桑罵槐地說阿媞嗎?衛氏一直覺得是鄭媞回來以後,將十一娘帶的越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