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眼淚才抑制不住地流淌下來。
細雨如絲,悄然飄落。雨點很小,零零星星地灑落在董悠然的髮間,臉上,身上。
雨水順著髮絲滴落,閉起眼睛,努力將曾經鐫刻在內心深處的記憶刪除,卻發現怎麼也做不到。
雨絲有些冰冷,而董悠然的心更涼,從心底泛起的陣陣寒意,讓她有些瑟瑟戰慄。
一字肩的紫色連衣裙,腰間黑色的皮質腰帶,高貴而典雅。紫色是最代表女人風華和韻味的顏色,然而董悠然顯然忘記了,紫色也是最孤獨的顏色,她華麗、冷漠,幽靜而憂鬱。
不知何時,彷彿在片刻間,雨停了。
一隻大手輕輕地放在董悠然的肩上,而自己的頭頂正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
回眸一望,居然是他。
挺拔如松的身材立於細雨之中,為她默默地撐著一把大傘。
她有些糊塗了。
這個原本應該是極穩重的男人偏偏像風一樣讓人捉摸不定,初見時他是狂妄不羈的,再見時陽光直率。談吐間有時溫文爾雅,有時又如冰般冷峻。
男人,原本就是這樣多變嗎?
“能聊聊嗎?”他彷彿是想了很久才開的口。
董悠然幾乎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要回公司,還有很多事。”
在她剛想逃離的時候,他便揚起手幫她攔下了飛馳而來的計程車,“我知道你不想讓我送。”
“我沒理由接受!”她態度出奇的冷淡,甚至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了。他不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麼,她卻清楚極了,她就是要果斷地斬斷可能發生的故事,將它們扼殺在萌芽狀態,因為她不能承受。
上了車,狠狠地關上車門,那力道彷彿宣告著她的決絕,只是計程車司機很不滿,哼了一聲,自然是怪她摔重了。 。 想看書來
迷途有情(3)
她歉意地笑笑,“理想國際,謝謝!”
“跟男朋友吵架了?”司機見她情緒緩和了些,便隨口聊了起來,“你們女的就這樣,一生氣就摔東西,不管不顧的,就不能整點兒別的景兒?”
董悠然沒說話,手機一直在震,低頭一看,是簡訊。
沈松韜發來的。
“記得十年前工體足協盃的決賽嗎?我從一個女孩手裡買了一張球票,她對我講了一番謬論。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我卻記住了她!”
董悠然驚呆了,她猛地回過頭隔著車窗看到立於細雨中的那個修長的身影,是他嗎?真的是他?
十年前,那時候的她,剛剛20歲。
那是中國球市最火熱的時代。有一天,公司發了兩張球票,當時的她根本搞不懂誰是足球明星,也看不懂足球,更找不到朋友陪她去看。可又聽說,這場球如何火暴,一張球票可以賣到1000元。那一年,很多人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到1000元。於是她便盤算著賣了兩張球票,自己是不是可以去百盛買件像樣的衣服。
剛剛走出校門,初入職場的她,最渴望的就是能像同事一樣,買件百圖、阿桑娜或者是寶姿的套裝。
於是她坐上地鐵直奔工體門口,這才發現,在球場門口聚集的不僅僅是狂熱的球迷,還有許多手拿球票的黃牛黨,身邊不絕於耳的便是:“要票嗎”、“有票嗎”的問詢。
原來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只要你想到,就一定有人搶先做了。
難怪有人說,關於“路”的定義,魯迅先生說錯了。正確的應該是,這世上本來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沒有了路。
董悠然站在門口,不像那些黃牛一樣,逢人就問,她只是看到有人走上前來的時候,才會舉起兩張球票隨意地晃晃。但是問的人多,買的人少,不一會兒,又招來一群人,穿著白色短袖圓領衫,凶神惡煞地朝她走了過來。
“小妹妹,新來的?”其中一個胖子,眉頭一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董悠然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票霸?哪個行業都有欺行霸市的,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小臉一仰,衝他們笑了笑:“我不是搶您的生意。這票是公司發的,是拿球票抵了獎金了。我實在不喜歡看,也看不懂,所以能賣多少賣多少,賣不了一會兒送給您!”
“嘿,這小丫頭,有點兒意思,嘴還挺甜,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別蒙我們!”
“真的呀,要不給你看我名片!”董悠然伸手就掏。
“算了算了,你要是就兩張,我們也不跟你廢話了,跟這兒賣吧,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