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草的,我們見過。”吃樹葉者道。“邢天晚上,在山坡上,我們看見了。代言人和那些穿袍子的人中的一個嚼這種草。”
“另外還見過好多次。”曼達楚阿道。
看到他們急成那樣,米羅不由得發火了。“這跟圍欄有什麼關係?”
豬仔們又一次面面相覷。然後,曼達楚阿從地上摘下一片卡匹姆草葉,疊成厚厚的一摞,塞進嘴裡嚼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在地上坐下來。其他豬仔們開始捉弄他,用指頭捅他,掐他,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最後,“人類”給了他狠命的一掐,見曼達楚阿仍舊沒有反應,豬仔們開口唱了起來,用的是男性語言:準備好了,該開始了;準備好了,該開始了。
曼達楚阿站起來,一開始有點搖搖晃晃立腳不穩,接著便直直衝向圍欄,向同欄高處攀爬,到頂端一個翻身,四腳落地,落在圍欄裡米羅那邊。
曼達楚阿開始攀爬圍欄時,米羅跳起來,喊出了聲。還沒等他喊完,曼達楚阿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正忙著拍打身上的灰塵哩。
“這不可能。”米羅道,“圍欄會刺激身體上所有痛覺神經,不可能爬過來。”
“噢。”曼達楚阿道。
圍欄另一側,“人類”雙腿猛地對搓起來。“他不知道!”他喊道,“人類不知道!”
“這種草肯定有麻醉作用,”米羅道,“所以你不會產生痛覺。”
“不。”曼達楚阿說,“我知道疼,很疼很疼。全世界最疼最疼。”
“魯特說圍欄比死還可怕。”“人類”說,“全身沒有一處不疼。”
“可你們受得了。”米羅說。
“那一半疼。”曼達楚阿說,“動物的你覺得疼,但樹的你不在乎。這種草讓你成為你的樹。”
就在這時,米羅想起了一件小事,在利波可怕的死亡現場的刺激下,他早就忘了這個細節。死者的嘴裡有一團草,所有死去的豬仔嘴裡也有。麻醉劑。看上去像駭人聽聞的酷刑,但痛苦並不是這一行為的目的。他們用了麻醉劑。這種行為的目的完全不是折磨與痛苦。
“還等什麼?”曼達楚阿道,“嚼草呀,跟我們走。我們把你藏起來,”
“歐安達。”米羅說。
“哦,我去找她。”曼達楚阿道。
“你不知道她住哪兒。”
“知道,我知道。”曼達楚阿回答。
“這種事我們一年要做好多回。”“人類”說,“所有人的住處我們都知道。”
“可從來沒人見過你們。”米羅道。
“我們很小心。”曼達楚阿道,“再說,你們又沒有找我們。”
米羅想像著十來個豬仔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爬進米拉格雷的情景。城裡沒有警衛,只有十來個上夜班的人晚上還在戶外。豬仔們個頭很小,往卡匹姆草叢裡一鑽就看不見了。難怪儘管有那麼多旨在不讓他們知道機器的條文,他們仍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們肯定看見了採礦過程,觀察過班機是如何著陸的,見過窯裡是怎麼燒磚的,發現了人們如何播種耕耘人類食用的莧屬植物。難怪他們知道應該向我們索要什麼東西。
我們可真蠢啊。以為可以阻止他們學習我們的文化。他們瞞著我們的秘密比我們想對他們隱瞞的秘密多得太多了。還說什麼文化優越感呢。
米羅扯起卡匹姆草來。
“不。”曼達楚阿道,從他手裡拿過草葉,“根不能要。把根吃下去不好。”他扔掉米羅拔的草,從自己手裡的草中分出一些。這些草大約距根部十厘米。曼達楚阿把草疊成一團,遞給米羅。
米羅嚼起來。
曼達楚阿又掐了幾把。
“這個你不用擔心。”米羅道,“去找歐安達。他們隨時都可能逮捕她。去呀,快去。”
曼達楚阿望望自己的同伴,從他們臉上發現了米羅瞧不出來的同意的表情,轉身沿著圍欄朝歐安達的住處奔去。
米羅義嚼了一點草,然後掐了自己幾把。和豬仔說的一樣,他能感覺到疼,但卻不在乎。他只知道,這是惟一的出路,想繼續留在盧西塔尼亞,這是惟一的辦法。留下來,也許還能和歐安達在一起。去他媽的規矩,所有規矩全都去他媽的。一旦他離開人類社會,進入豬仔的森林,這些規矩全都管不著他。他會成為一名人類的叛徒,他們已經把這個罪名安到他頭上了。他和歐安達可以把人類的所有發瘋的規定甩在一邊,想怎麼過就怎麼過,撫育自己的子孫後代,具有全新價值觀的子孫後代,向豬仔學習,向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