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不了口。
下車後,他真誠地又道了聲謝謝。
能路邊撿到他,把他送到這,宋家人已經夠好了。
衝著這聲謝謝,宋寧泉把自己身上的那柄刀子給了秦英,並道,“我以前也不殺生,我媽是佛教徒,家裡經常吃素。”
但以後,他可能不會了。
看得出來,秦英以前也是肩不能挑,手連重物都沒拎過的人。
他們以前被家人保護得很好,但現在他們不能了,他希望秦英能自己保護好自己,不枉自己以前被人曾那麼寶貝過。
“把包換一個。”宋寧賢想了一下,把裝雜物的環保包給騰了出來,東西倒到她那邊的座位上,她移到了靠開啟的車門這邊,把袋子給了秦英。
秦英一愣,看了看手中提著的包,苦笑著解釋了一句,“在一堆東西里就翻出了這一個整的,還是我媽的。”
“好運。”宋寧賢點頭,沒聽他聽說,就拉上車門。
靠他這邊的宋寧泉也跟他揮了下手。
車子揚長而去,秦英緊了緊手中的刀,回頭找了個地方,呆在被東西擠出了一個角落的地方,把他的包換了。
他把放在包裡最裡頭的那把槍拿了出來,放到手中惦了惦,深吸了好幾口氣,別在了腰間,拿衣襬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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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他能行嗎?”開走走不遠,宋寧泉問。
秦英是跟他有些像的,同是家中獨子,被父母溺愛長大,哪怕長到二十來歲能獨擋一面的年紀,也還是被家裡當孩子對待。
他跟秦英不熟,因為宋家的生意跟秦家的生意交集不多,秦家又是外地入主帝都的,不在他們家的世交範圍內,但城中這個圈子不大,他聽過秦家這個公子哥的名字,相對應的,秦英應該也聽過他們的。
秦英是學畫的,學的還是水墨,宋寧泉記得他的畢業畫展很成功,當時他們宋家也受到過秦家的邀請。
這樣一個只會拎畫筆,一看就是過慣了富足生活的人,能活下去?
“別小看人,”宋寧武溫和地道,他是宋家的接班人,從小跟城中富家子弟廝混長大,自然知道像他們這種人,當面能聲色犬馬,背過身,拎刀拿槍也不在話下,就是家裡捨不得沒經過歷練的,也因為從小見識得多了,比一般人要知道世道的真諦多了,每個人都有那麼大的家業在眼前擺著,除了天生的廢物,要繼承家業的人自小就被精心關愛,接受精英教育,有幾個是真單純愚蠢的?末日來了,他們可能一時之間適應不了物資匱乏,環境徒然大變的日子,但他也相信,用不了幾天,他們的見識與心態絕對要比普通人更快地適應這個時代,但這些,不用他特地說明,寧泉自己再過一段時間也能從自己身上體會得到,宋寧武也沒打算多說,僅道,“你看,你之前不是跟他也差不多,不過沒幾天,你不已經會打槍了?”
宋寧賢在此之前,特訓過了他半天。
不過半天,宋寧泉的槍法就有些準頭了。
“是姐教得好。”一家人也有客氣的時候,宋寧泉誇了一句。
宋寧賢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又道,“多練練。”
他們只能教,但學還是要靠他自己。
學得好了,才是他自己的。
他們儘管會護著他,但他們再會護著,他們也不是萬能的,也會有力有不逮的時候,到時候,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自己的本事才是他自己的。
“嗯,我知道。”宋寧泉說著已經有些心不在焉了起來。
車七八拐八拐,已經離市政府不遠了。
他外公還活著沒有?
“寧賢,你來開車,我下車探探。”不遠了,開著車不方便,宋寧武打算下車去看一下情況,首先就要找個地方把車藏起來。
這種事,在車上是看不出來的。
“城裡應該還活著不少人。”經過一路對房子的觀察,宋寧賢已經看出了個大概,城裡的高樓就是骨架震塌了,但因樓高,砸下來也有另一個座相對矮小的高樓擋著,以此類推,除了下面的最慘,中間和上面的那些高樓因為有空間,如果人沒被震死的話,相對死亡率,就要比他們這些住低層的人就要低一些。
地震來得太快,僅一下,就是驟變,他們這些住低層的,都來不及跑,房子一倒下,也無空間躲避,反而比鋼筋高樓要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