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雨點小了。
怕有人在路上堵他們,他們的車子繞了不少路,繞到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去他們公司,最後車不能走,離公司還是有點遠。
比先前宋寧賢去過的最靠近他們公司的那條路要遠近一半的路。
就是有人追他們,他們捨得繞遠路,但追的人可能就沒那麼捨得付出代價了。
所幸雨小了。
車裡先前準備的物資多,但也是五人份的,還有一些公用的,現在古永能拿三個包,背一個提兩個,把他師傅的都提上了,總算能當個孝順徒弟了。
公用的先前也是打包了起來的,艾海龍也是背一個提兩個,齊陽那也把剩下的提上了,最後就剩裘時洋跟宋寧賢身無一物,就身上還掛著個萬能包。
宋寧賢挽上裘時洋的手,跟他笑道,“我們總算能享福了。”
裘時洋哭笑不得,拍了下她的頭,“這都能說笑?你才多大。”
宋寧賢笑了兩聲,有她前面的話作鋪墊,這笑得也不算突兀。
在這沉重的氣氛裡有人笑,就是一目看去盡是倒塌的房子,不斷往上升的黑煙,誰也不知道那些鋼筋水泥下埋了多少屍體,一行人繃緊了一夜的神經也稍稍鬆了點。
沒有人心裡是輕鬆的。
但路還得繼續走下去。
齊陽走在最前面指路,一路繞過了眾多險道,走了大半天,他們才稍作休息。
這時候溫度達到了最高,一場雨把烏雲驅散了大半,太陽猛烈,就是古永以為自己有了異能無所不能,中間打了一陣赤膊,太陽還是把他的面板曬得赤疼,只好又穿上了衣服,所以一行人還不敢把衣服全脫了,都穿著長袖,就是宋寧賢熱得胸口憋氣,也是裡一層外一層地穿著。
直到入夜,宋寧賢才好過了點。
齊陽那邊迅速把她的帳蓬紮好,她進去換好衣服出來,整張臉都是紅的。
她這沒昏過去,還是中途休息的時候給自己打了針強心針。
裘時洋那邊也不好過,他心臟有點小問題,受不了強心針的藥效,所以一等能休息,他整個人都昏了過去。
這鬼一樣的天氣。
宋寧賢從自己的帳蓬出去,進了一個充當公共場所帳蓬,裡頭古永正小心翼翼地給他師傅喂水喝。
“怎麼樣了?”宋寧賢開口。
“我想明天揹著我師傅走。”古永見她來了,說了他剛做好的決定。
“也好。”他有這能力,宋寧賢不反對。
齊陽這時候也看了眼宋寧賢。
宋寧賢一眼就看明白了,搖頭,“我就算了。”
她還有力氣,也還有點辦法,趁還可能的時候得適應。
以後的天氣可能會越來越糟糕,她太過於依賴別人了,不過是置以後的自己於死地,沒什麼好處。
宋寧賢當然也有軟弱的時候,但不該軟弱的時候,她知道堅持只對她有好處。
沒幾個人會喜歡負累。
她也知道自己這性格也被很多人詬病,其中說她說得最狠的還是女人,說她完全不像個女人。
但宋寧賢一路走來,這性格還是成就她事業的最重要原因。
比起那些一邊嘴裡喊著男女平等,一邊卻讓人因她是女性要對她一路開綠燈的女人來說,實際點還是有好處的。
宋寧賢不是女權主義者,可以說女人做不到的事需要男人去做的時候,她完全不介意讓男性去做,從不硬扛,但她也不是依附於任何人的女人,她的事情由她做主,所以對於多數沒男人就活不了的女人來說,她失去誰得到誰,頂多就是生活中多了誰或者少了誰,日子可能會因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有些改變,但那不是她的全部。
人生來死去,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其實一路上也是如此,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那才是自己的成就。
她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她的生命是完整的,沒什麼缺失,也就沒什麼她是做不到處理不了的。
要知道狗吠的都是自己的影子,越缺的才喊得越厲害。
見她淡然,齊陽也沒勉強,收回了眼睛。
艾海龍正用他的火在烤不繡綱,裡頭是他們用水煮的乾糧,看起來像糊糊,但一熱起來就冒出了很大的香氣。
他們帶的盆不大,也是利於行走的簡易裝,一盆煮好,古永想讓他師傅先吃一點再“昏”,硬生生把人折磨醒了。
裘時洋被掐醒後,看到古永的臉,罵了聲“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