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賢沒有問齊陽為什麼問這些。
她冷眼旁觀看著齊陽“越深越陷”,但她也沒覺得這有什麼。
可能她得到過的“真情”太多了,像他們這樣的人,為人要死要活是真,但翻過臉不認人也是真。
每一刻都是真的。
就是沒什麼永久。
所以沒必要為別人的一時真情感動,也沒必要為了一時的衝動就把一個人當永遠的敵人。
那種為了一個人或者一時情緒付出一世代價的事情不可能在他們這些人身上發生……
宋寧賢眼睛裡有著笑意,但那笑光帶著冷意。
齊陽伸出手靠近她,手在快要摸到她的臉的時候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他就這麼看著宋寧賢。
宋寧賢沒動,只是眼底笑意漸褪。
齊陽收回了手。
“我先出去了。”他朝宋寧賢笑了一下,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出去了。
花雖嬌豔,但底下全是刺,要是真伸手採摘,只能碰一手的刺。
她親不親你,要不要你,那是她說了的才算,他想要的,他要的,全當不了真。
齊陽以前看得明白,沒想挨近過。
現在還也還是看得明白,可能就是捱得太近了,反而更想靠近了,理智管不了太多用,他確實有想親近她的時候。
他大學畢業的時候曾聽一個女孩跟他說過,那些站在巔峰的人,愛情之於他們只是無聊時的消譴,若誰為它粉身碎骨不惜一切,連他們自己都要笑話自己。
那是群不相信真愛的人,所以她說他註定得不到他想要的那個,就是哪天等到了海枯石爛他終於得手了,他也捂不熱那種女人的心。
兩個屬於完全不同世界的靈魂,捱得再近,最終只會讓人看清楚他們誰都不屬於誰。
那個喜歡他的女孩說的話,齊陽一直都明白。
現在更明白了。
連那個被她多次承認深愛的男人在她再談起來的時候她都沒有絲毫波動,這足以證明她的心跟理智堅不可破。
這樣的一個女人,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麼能捂得熱她的心?
還是愛不成吶,靠近了也沒用。
他於她,也只有跟著她這一途了。
就這麼著,不近不遠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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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瞳市後,宋寧賢只花了大半天就找到了她外公他們住的地方,她沒在原地找到他們,但找到了他們留下的線索。
線索是她表哥宋寧源用密碼寫下的,他們所有的人都安全,現在就呆在她之前的山間的別墅裡。
宋寧賢因此大鬆了一口氣。
她決定在瞳市休息一晚後就去山間找人,但沒打算把所有人都帶去。
等找到人他們還要返回瞳市去往南方,一行人全去也只是浪費體力。
經過磋商,宋寧賢帶齊陽跟王偉明走,裘時洋帶著人在瞳市等。
有裘時洋還有齊小猴鍾乙乙這些裘時洋帶出來的人在,宋寧賢也就不擔心管不住寧小帽。
因為這次不帶寧小帽走,他們隨身的物品中水佔據了大部份重量。
這天他們要走的時候下起了雨,因為他們身處工業地區,下的雨有強烈的腐蝕性,就是身體不受損,淋過雨後頭髮等也會脫腦,他們還是穿起了簡易裝置的防範服,雖然無礙於行動,但騎車是不行了,只能步行。
天氣也變冷了,跟之前的高溫截然不同。
宋寧賢直覺這雨沒那麼容易停,所以乾脆把腳踏車留下,免得帶在身上沒騎的機會反而累贅。
這突如其來的雨也打斷了他們的計劃,但自從地震開始,宋寧賢面對了太多計劃永遠不如變化快的情況,很快就又調整了方案,把要帶的東西又重新分佈了一下重點,藥品跟衣物第一,水反倒成了其次。
半小時物品重灌,重新上路。
裘時洋見她下雨也要走,讓她考慮停雨後再去的話也就沒說。
誰知道這雨什麼時候停?
如果等它停,不知道要等到哪天去了。
現在這樣的環境,耽擱一天都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天人永隔,何況是耽擱幾天。
宋寧賢就這樣帶著人,冒著越來越大的大雨走了。
齊小猴看著她領著齊陽跟王偉明而去,轉頭跟裘時洋說,“裘叔,有時候我都忘了她是個女人。”
她堅決得就像一把正在射程中的子彈,沒有誰收得她的發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