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魏律,朝官如無貴族身份,也僅僅只是官,而世家是諸侯,畢竟是貴族,見面朝官應自稱“下官”才對,無論品級多高,都不可僭越。
夏無良因為是典籤司的指揮使,有特權,這些年拿人抓人從不自稱“下官”,畢竟就連王公貴族見了他都忌憚三分,久而久之習慣了,也就把原本的律法規矩都忘了。
如今被林非凡抓住了小辮子死磕,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他胸中立即燃氣無邊的怒火。
從來無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放肆。
面前這個區區黃毛小兒,居然敢對自己口出狂言,還敢揪住一個稱謂窮追猛打。
他當場滅了林非凡的心都有了,殺機大動。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怒火沖天,林非凡越是高興得不得了。
系統中的怒氣值刷刷往上漲。
但夏無良畢竟是典籤司的指揮使,深知小不忍則亂大謀,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沉聲道:“剛才下官有失體統,望世子見諒。”
林非凡笑道:“這就對了了,夏指揮使你是個明白人,不能真像你名字那樣,瞎指揮對不對?”
夏無良道完歉,這才開始發難:“既然世子不計較,那下官我就要執行公務了。”
他拿出上官雷霆的親批手諭,將它展開。
“手諭再次,奉命捉拿鳳麟城林家林非凡等一干人進京,聽候發落。”
林非凡問:“夏指揮使,我林家所犯何時?”
“窩藏欽犯,阻礙籤使辦差,出手殺人,私押典籤司籤使二十人。”夏無良冷冷道:“這些罪名,難道也是羅織的?”
林非凡點頭:“是羅織的。”
夏無良沒料到林非凡直截了當就給自己懟了回來,忍住氣又問:“世子你是打算抗法了?”
林非凡還是笑眯眯說道:“既無違法,何來抗法?你說抗法就抗法?我還說你違法呢,你認不認?”
夏無良道:“我不跟你羅唣,下官奉命前來,這都是龍淵閣首輔、攝政王……”
“行了行了。”林非凡不耐煩地又擺手,打斷了夏無良的話頭:“少跟我提攝政王,他說我犯法就犯法,我還說他造反呢!”
鏘!
夏無良直刀出鞘,刀尖直指林非凡。
“大膽林非凡!竟然汙衊王族,誣陷攝政王!就憑你剛才這一句,就足夠問你死罪!”
“死罪!?”
林非凡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一下夏無良。
“夏指揮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主子攝政王那點兒見不得光的事?我問你,為何追殺史文清?”
夏無良道:“他父子裡通國外,論罪當誅!”
林非凡道:“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我聽到的故事是攝政王意圖謀反,收買兵部尚書史定不成,因此栽贓史定,意圖滅口,然後女王有令,赦免史定,只是將他貶到邊陲任職縣令,攝政王上官雷霆之所以拍你們典籤司前去追殺,是因為史定手中一樣攝政王不想流出的東西。”
夏無良的目光微顫,瞳孔微微一張。
這小子!
簡直是找死!
在他為官生涯中,從未見過如此不安常理出牌之人!
難道他真的那麼厲害,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都不怕?!
“林世子,話可不能亂說,是要掉腦袋的!”
林非凡聞言,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物,輕輕在手中拋了拋。
“我胡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說著,捏在兩指間展示給眾人看。
圍觀的百姓中人得這東西的人甚少,但是所有武夫和籤使,包括林山父子、呂太守等人的目光落在林非凡手中之物上,頓時心中打了個咯噔!
錄事玉簡!
那是一枚錄事玉簡!
“爹,非凡那小子瘋了?他拿個玉簡是什麼意思?”
林耀宗趕忙問父親。
林山是知曉內情的人,見了林非凡手中的玉簡,臉都青了。
“不要多問,看清楚情況再說。”
夏無良內心有些驚疑不定。
林非凡卻表情輕鬆,步步緊逼:“夏指揮使,要不要我當眾將裡頭的東西放出來給大家看看?”
錄事玉簡能夠記錄聲音和影像。
夏無良深知自己追殺史文清的原因,當然不是什麼私通外國。
那只是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