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無效。”樊禹抬手把那本訓練計劃丟進桌上的碎紙機裡,一副你能耐我如何的模樣。
毓燮墨色的瞳孔閃過幾絲怒意,垂目發出一聲冷笑,“樊禹,我以為你至少,不那麼幼稚,原來還是和以前一樣。”
樊禹帶著怒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卻隨即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冷靜了下來,“我幼稚沒什麼,但是這局總是我贏了,毓燮將軍,你自詡聰明,這次卻難得輸得這麼慘呢?甚至連那個讓你深信不疑的他,都背叛了你。”一句話說下來,他甚是得意的看到毓燮因為話中的“他”而驟然蒼白的臉。
毓燮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重歸平穩,“我堅持我的意見 ,如果將軍執意要更改的話,我會向軍部反映這個情況,暗薔本就是單兵作戰訓練營,如果樊禹將軍確實不適應這裡的訓練方式,我會申請重換指揮官的,沒有什麼事就容我先回去了。”毓燮不待他回答,從椅子上站起來,再也不看他一眼便舉步走了出去。
樊禹握著訓練冊靜坐了一會,撥通了一個電話,“你自己想要的,你在帝都給我打點好,至於暗薔,我遲早會收入囊中的,你放心,不用多久。”
回到寢室的毓燮卻沒有了絲毫睡意,書架上的各類書籍分門別類的安放著,視線落在角落一側的一本書上,小心翼翼用硬紙皮包好的封面上《木槿棉》三個字清晰可辨,毓燮有些著迷一般輕撫那些字句,木槿、木槿,有著這世界上最為堅韌的枝幹,棉絮紛飛的季節,只有它的枝幹紮根於琅騫帝國的土地上,經久不衰。他想,他是不是該休一個長假,然後到那片土地走走,至少看看那一片木槿棉的海洋。指甲劃在書本突起的封面,帶來一絲細微的痛感,在這樣的夜裡,他是多麼迫切的想起那個人,雖然明明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若是出國的話必定會遭到一些有心人的攻擊,但是……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都在那場離別中煙消雲散了。
而當五天後,他真正站在琅騫帝國的土地上,一切才變得分外真實起來。他想起臨走前樊禹咬牙切齒的臉,不由得愉快的笑了起來,就憑這一紙空文,他也想把勢力範圍擴大到暗薔中來,胃口未免太大了。C連中必定有上次事件的內應,雖然自己抓不到確切的把柄,但是把C連高層架空卻是再容易不過了。他不會再給機會他們利用了。至於樊禹,既然你那麼想替我分擔,那麼在我休假的這段時間,你就好好替我管著暗薔吧。
家的溫暖
脫去常年陪伴著自己的軍服,毓燮閒散的靠在石墩橋邊,不時有人從自己身邊走過,雖然也會投過來好奇的目光,但是與自己相接觸時總會首先溫和的揚起笑容,這是一座充滿溫情的城市,甚至不該稱做城市,它沒有流聿國裡有關城市的所有冷漠和喧囂,他也終於瞭解到,為什麼那個一直伴在自己身邊的人永遠謙和有禮的模樣,他們都在以他們極大的善意去與人相處,幾乎是踏上這片土地的第一秒他便愛上了這裡,只可惜,它永遠只能屬於他路途其中的一站。
對於洛斯那份寥寥幾句的個人簡歷,其實早已記得滾瓜爛熟,只是如果他按著他從小到大的軌跡走了一遍,他會不會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呢?身體上的動作卻快過了思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經走到了洛斯家附近,不遠處的一幢三層有餘的庭院房門大開著,仔細一看才發現門口泥堆裡突然滾出來兩個泥娃娃,毓燮有些驚訝的往後退了一步,卻在泥娃娃的臉上看到了那人相似的眉眼,在自己的童年記憶中,陪伴自己的永遠是讀不完的書與做不完的訓練,而這兩個小娃娃看見了陌生人卻也不害怕,碧綠的瞳孔滴溜溜的轉了幾圈,朝他比了個“噓”聲的姿勢,又相互打鬧在了一起。
這時從門邊傳來一個略帶憤怒的聲音,“你們這兩個死小鬼,看看你們現在是什麼鬼樣子。”說著話的人略有所感的抬起頭,頓時發現了正欲離開的毓燮。臉上驚訝的神情還未散去,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你……你是毓燮?”
毓燮微微嘆息,抬頭微笑,“是我,好久不見。”
司裕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似乎想到什麼一般驟然白了臉色,回頭朝屋裡喊了一聲,“阿黠,出來。”
迎面走來的淵黠表情更是古怪,似有些不可置信但瞬間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阿洛他……算了,你不說我也懂。”似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進來坐吧?”
“不……”毓燮拒絕的話還未說完,一直抓著自己手臂的司裕略微使勁。“我帶你去他小時候住的地方轉轉。”
於是,彷彿是受了言語的蠱惑,他任由司裕把自己拉進屋子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