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又透著流轉的光彩,右側的下眼角處,一顆嫣紅的小痣若隱若現,從面相上來說,這種痣美而糾結,叫做“傷心落淚痣”。
儘管從額頭到身上的被扯破的衣衫,都被迸濺上了血痕,她的美,依然怵目驚魂。
她的手裡,還死死的握著一把半明半暗的利器。
那明的,是刀刃,那暗的,是逐漸乾涸的血跡。
那就是阿圓丟到馬車後車廂的——彈簧刀!
白老大的大蒲扇,忽然回握住妻子的小手,儘管,這個傻呵呵的漢子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媳婦的隨身之物,會落在一個陌生的女人手上。
袁縣令扭頭對外面喊道:“來人,把受害人帶回縣衙!”
馬王爺陰冷的威壓終於被打破了,他向前一步,伸手一拍袁縣令的肩膀:“這婦人——傷了我家孩兒!不能帶走!”
“哈哈哈哈——”,袁縣令仰天大笑,笑得豪放又淒涼,讓人聞之落淚。
“王爺,你家的公子搶掠民女,莫非民女就得束手應從,被殘害也反抗不得?馬王爺啊馬王爺,枉我袁必孝一直以為王爺是個奉公執法的賢明王爺,卻原來只是因為沒有牽連到自家孩子身上!請問王爺,你家的兒子不能受傷害,難道老百姓家的婦人就能隨意凌辱嗎?”
難道老百姓家的婦人就能隨意凌辱嗎?難道老百姓家的婦人就能隨意凌辱嗎?
這句逼問,令馬王爺的身體踉蹌了一下,大手掌從袁縣令的肩膀上垂落了下去。
一個嗚咽一般的聲音,宛如從地下發出,這是一個父親痛苦的嘶吼。
“這婦人——這婦人傷了我兒的——下體——,戰場還怎麼去?我兒甚至不能再——”!
滿屋肅然。
袁縣令的身子也是一晃,似乎這個訊息異常震驚,但是,他是朱陽縣的父母官,必須為百姓做主。
“王爺,不管怎樣,這婦人都是受害者,請容下官把人帶回衙門審問詳情,還有外面的幾個人證,都要一併帶回衙門,貴公子傷患在身,可以先交給王爺診治,待得痊癒,也是一定要交給下官的!”
盧千總也走到了馬王爺身邊,貌似低聲的求懇了幾句。
白馬鳥人就在這時又發出一聲慘叫:“啊——殺了,把那賤人去替小爺殺了!小爺活不成,也要叫那賤人陪葬!”
馬王爺已經舒緩的神色,立刻再次陰冷如霜。
只是此時,袁縣令並不高大的身軀,已經穩穩的擋在了“豆腐西施”的面前,神色鎮定,大有一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凜然。
白老大拉著阿圓,也迅速與袁縣令站到一起。
他不是英雄,更不知道自己與這個高官權貴可能還有血緣關係,他只是憑藉著一種判斷是非的本能,要站在袁縣令那一邊,站在正義與弱勢的那一邊。
袁縣令的聲音提高:“馬公子,這三名婦人是否都是被你擄掠至此?你可知道這是犯了何罪?”
馬王爺來不及阻止,那位被寵的不分黑白對錯的鳥人,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審問小爺?哎呦——你們慢點兒!包好了?沒事兒了?”
白馬鳥人的注意力迅速被那個軍醫模樣的人吸引了過去,那人已經收拾妥當,正在擦手,拾掇藥箱。
“嗯,包好了,小王爺只要安心靜養,傷口——會很快長好的!”
這可是好訊息,白馬鳥人根本沒看到他爹那一臉黑青的要命樣兒,一聽說會長好,就顧不得疼了,嘴裡也換了格調兒。
“爹——”,他拉著長腔兒喊道:“那婦人就先別殺了,孩兒喜歡她那張臉,等我的傷養好了……”
賊心不死的賤坯子!阿圓在心中恨恨的罵道。
“呲——”,一聲輕響,就在三個人的身後,阿圓的後背忽然一暖,似是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噴濺在上面。
“呵呵——呵——呵呵——”,身後的女子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笑得花枝招展,笑得落英繽紛,笑得瘋狂,又絕望……
一道血流,順著她的額角,蜿蜒透過顴骨、人中、嘴唇,到達了尖尖的下巴頦兒,血流的兩側,是翻卷的皮肉。
那把鋒利的彈簧刀,重新染上了鮮豔的顏色,被撲上前去的阿圓搶奪了過來。
“快來人啊!給她包紮!”阿圓的聲音裡面帶著哽咽,這世界腫麼啦?那般美好皎皎如月的女子,被逼迫的自殘毀容,她犯了什麼錯?不過是長得過分美貌而已。
如果可以選擇,誰會願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