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著母親,聆聽著母親的心跳一樣。
屋子裡的燈火整夜未熄,白老二也回房眯了一小覺兒,既然決定了要等待暴風雨,那就先養養精神,等到面對起來也輕鬆許多。
是什麼驚醒了他們的小睡?災難的鐘聲已經敲響了嗎?
迷糊陣的村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遊行”,什麼叫做“示威”,來自四面八方的村子的村民就像洪水一樣,正在迷糊陣村外不足一里地的紅磚路上集合,領頭的,就包括曾經共同在大舞臺上搞比賽幫助青年人相親的那幾位里正。
你無法想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聚集在此地,到處都是呼朋喚友的叫聲,各自村子的村民很快就能辨認出自己的隊伍,隨著時間的推移,隊伍越發的壯大。
這事兒有點像集體打群架!
迷糊陣的村民早就慌了神,李叔敲響了祠堂的大鐘,也把村子裡的居民全部召集起來應對外敵的入侵。
莊稼人內鬥不稀罕,但又喜歡全村人一塊兒去迎擊外敵,這個時候就不再計較私人恩怨,對待打到自己家門口的敵人,絕對不能手軟!
除了磚窯廠和白家院子離村子較遠沒趕到,迷糊陣凡是能爬起來的人物也都上場了,手裡抓著各式武器,嘴裡叫嚷著。
“他孃的,聯合起來幾個村就敢來找咱迷糊陣的事兒了?是看咱們村子富裕眼紅的吧?里正大人,別擔心,咱迷糊陣可不生孬種,誰來跟咱過不去,放開了門兒,關起來打狗,多少年迷糊陣不發威,他們早忘了咱這陣的厲害了吧?”
“對對對!放進來,專門在他們分散的時候使勁兒打!叫他們在迷糊陣裡面哭爹叫娘,看看誰還敢來試試?”
村子裡的幾個長老,開始點兵布將,個個興奮地鬍子直哆嗦,多少年沒遇到過外敵來侵了,迷糊陣的陣法可別失了傳,教習小輩兒的又沒人肯聽,現在可有機會了,展示展示,一定會有人生了興趣學下去。
“先擺四門兜底陣,老王頭去村口,帶著村口那幾家負責往裡面放人,瞅準了位置躲起來,老李頭去村東,從東頭李家到王家都聽老李頭的指揮,二老李去西面,從西頭到二癩子家全跟著二老李走,大老李去北方,剩下的那些戶全聽大老李的使喚,老哥兒幾個,要是這陣勢守不住,聽我的鐘響,就換成八門金鎖陣,記住了沒有?”
威風凜凜的一個老頭兒,站在最高處發號施令,磚窯廠上工的人員趕回來了。
“我們東家囑咐了,不需要去保護她,全聽村子裡的安排!”阿東和小五緊緊攥著拳頭,聲音響亮卻帶著一股子悲愴。
老頭兒胸脯一挺:“女東家講道理,知道要以咱村子為重,好!”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主動把惹事兒的阿圓綁起來交出去息事寧人嗎?不是應該埋怨白家給大家帶來麻煩嗎?
事情就是這樣荒謬的發生了,對於莊稼人來說,我自己村子裡的人,我能欺負,外村人不行,外村人合夥兒到自己村子裡來欺負,那更不行!這事兒根本不需要講道理,只要你們敢成群結隊來找某個村子的某個人的事兒,那就演變成了打了全村人的臉的大事兒,不問原因,一律集體抄傢伙兒打回去再說!
迷糊陣保留了多少年的陣法,為啥?不就是因為從老祖宗身上就留下了好爭鬥的基因?才佈置了這麼一個轉悠起來根本找不到方向的奇怪地方。
你要是不相信,看看這幾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就明白了,剛剛還勉強從火炕上爬起來拄著柺棍兒,現在一說打架迎敵,全部精神的跟少年人似的,眼也不花了耳朵也不聾了,走起路來也不要人攙扶了,打群架去,比喝藥扎針還管用呢!
最威風的那個老頭,對李里正下達命令:“里正帶著磚窯廠的兒郎去各個路口的火龍眼上點火生煙,注意別點著了咱自家的柴禾!”
卻原來,迷糊陣的沒一個路口和拐角處,都在隱蔽處設定了燒火口,積年的柴禾被深埋了一截,陣法上就叫做“火龍眼”,燃起來以後,可以煙霧繚繞很久很久。
迷糊陣的祠堂,就是陣法的正中,祠堂的高壁上可容四五個人行走,那口傳令的大鐘,就位於高壁的一端。
全村人都行動起來的效率是非常高的,轉眼間迷糊陣上空就升騰起了滾滾的濃煙,迅速瀰漫了每一個角落,村子裡驟然看不到了人影和房子街道的蹤跡,隔著半里地的距離,外村人只能望見一個煙霧繚繞的巨型方陣。
任憑你來多少人,摸進來就別想走出去,火龍眼裡面積年的柴禾,只會冒煙不會起火,除了本村人捂著溼布巾閉著眼睛也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