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已經聽的身上發涼,擺擺手囑咐:“你們幾個先去找身幹松衣裳換換,回頭再聽胡縣令講解為什麼。”
齊家莊的老少爺兒們繼續貢獻粗布衣裳。兩個花季少年郎就像美玉瞬間蒙了塵,黑乎乎的跑了回來。
“爹,您快講講,為什麼盜墓賊要留下寶貝?他們為財而來,不應該會想全部搬走嗎?”胡不語有點兒沉不住氣,事實上他在地下時還曾經想過,等下次再下去,一定把那塊嘴裡銜的玉拿出來看看。
一時間聚攏到胡縣令周圍的人還真不少,盜匪們已經跑遠了,危險感也消失了。正好聽聽博學的縣令大人講古論今。
就連被指派去埋鍋造飯的漢子們,也在極力的往這邊伸耳朵。
胡縣令喝了口溫開水。慢悠悠的開口:“你們剛剛下去的時候,可也曾發現那墓穴的東南角有東西?如果沒有發現,那必然是被水沖走了……”。
“胡縣令您是不是說一根蠟燭?小的在東南角腳丫子蹚到了那東西,就粘到石地面上……”,一個騎兵不由自主的回答。
“就是蠟燭!這樣一來老夫就更加更斷定這群賊匪的來歷,他們肯定是東漢時期的‘摸金校尉’的後人!”胡縣令的小眼睛閃爍著光彩,這一刻他的模樣真的不是太醜了。
“摸金校尉們幹活,凡是掘開大墓,在墓室地宮裡都要點上一隻蠟燭,放在東南角方位;然後開棺摸金,死者最值錢的東西,往往都在身上帶著,一些王侯以上的墓主,都是口中含珠,身覆金玉,胸前還有護心玉,手中抓有玉如意,甚至連——後竅兒裡都塞著寶石……”
胡縣令想到了身邊還有女人,語氣遲疑了一下,觀察到郡主也聽得認真,並無不快之色,才繼續講吓去:“摸金校尉動手的規矩,不能損壞死者的遺骸,只能輕手輕腳的從頭頂摸至腳底,最後必給死者留下一兩樣寶物,在此之間,如果東南角的蠟燭熄滅了,就必須把拿到手的財物原樣放回,恭恭敬敬的磕三個頭,按原路退回去。”
“那豈不是白白進去了?摸金校尉怎麼會甘心?”胡不語此刻對於盜墓賊的興趣是真大,竟然小孩子一般拽了拽父親的衣袖。
這父子二人平日裡肯定經常交流,胡縣令看著兒子的眼神多了一份寵溺:“因為,傳說有些墓裡是有鬼的,至於這些鬼為什麼不入輪迴,千百年中一直留在墓穴內,那就不好說了,很可能是他們捨不得生前的榮華富貴,死後還天天盯著自己的財寶,碰上這樣捨命不捨財的主兒,也就別硬搶他的東西了。否則,定然會惹來滔天大禍……”。
這時候天光正處於最黑暗的時刻,黎明之前總是這樣,眾人好像都覺得一股寒風在耳畔掠過,渾身發冷,甚至要打個哆嗦。
“縣令大人您看,小的在地下還找到這麼一個鐵鏟子……”,一個護衛現在可敬仰老胡同志了,從身後遞過來一把樣式奇特的物件。
“這個——老夫卻是不知來歷的,可能是摸金校尉的挖掘器具……”,胡縣令有些卡殼了,把鐵鏟遞給盧千總,千總大人掂了掂,又遞給阿圓。
貌似這東西在什麼地方見過介紹的,阿圓心裡嘀咕,把鐵鏟頭朝下,往地上一杵一拔。
這東西形狀很像鐵鍁,但是比鐵鍁更容易深入土層,特別是這一拔一提,還能帶上來地下的原土,得以判斷地下不同地層的情況。
“難道——這個時代就出現了洛陽鏟?”阿圓頓悟了,電視上確實閃現過這種器具的畫面,依稀記得,是介紹說民國時期才出現的掘墓用具。
大概,自從人類有了窮富之分,富人的墓穴就沒躲過被挖掘的命運,一代又一代掘墓人孜孜不倦的延續著探寶的事業,也不斷更新勞作的工具。
“據說,在洛陽邙山的馬坡村,有個人姓李,從小就以盜墓為生,有一天,他到十幾裡外的一個縣去趕集,有個熟人正在搭棚子,準備賣包子。雙方見面打個招呼,他見這人用一把筒瓦狀的短柄鐵鏟在地上挖了一個豎起的小坑,以便放入棚柱,這人用此鏟往下一走,擔上來時帶出不少士,一下子觸發了他的靈感,於是找了張紙,貼著鏟畫出了一張原大圖樣,回家後找人按圖打造,一試果然得心應手,效果不錯,於是就在盜墓賊中得到了推廣,此物被喚作‘洛陽鏟’。”
阿圓輕聲道來一段新典故,原本對胡縣令的博古通今佩服不已的漢子們,現在對郡主也要刮目相看了。
只是,讚頌的話兒還沒來得及說,“轟隆——”一聲巨響,胡老漢家的“金鑲玉”房屋,終於坍塌了!
這個變故倒是早在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