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老成的心,終於波動了。
金色陽光在淡青色的天上一點點挪移,“幸福苑”郡主府的草廬茶亭,幽靜綠蔭如同一整塊兒的綠色水晶,空氣水一般清新純淨,無邊的草香、花香、書香、墨香在風中冉冉升渡。
招待“偶像”級別的貴客,老俗套的請進室內,坐在桌案兩旁。那簡直就是一種褻瀆。地勢略高的青青草廬,才能表達阿圓的仰慕之情。
穿著青灰色布袍的展昭。就在這樣碧青色的背景裡側過身來,午後輕風拂起他的頭髮再放下,陽光落上綠葉再篩回來,清涼綠意若有若無浸潤著眉梢眼角。
沒錯的了,這就是展昭,用不著細說他的眉目,說個最常見的詞好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前世有不少關於展昭的傳說:“……彼雖在廟堂,心存江湖,曠達如初。數年間,收五鼠,定君山,平襄陽,殫精竭智,無往不勝。後世曰:‘其人雍容,大將之風。’”
其人雍容,大將之風。雖然此時的展昭尚且沒有被引薦進朝堂,也沒有獲得“御貓”的稱號,沒有官封四品帶刀御前左護衛,這八個字的形容,已經很熨帖了。
阿圓爬坡有些著急,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水,初夏時節,這身衣衫有些厚重了。
見到郡主大駕,展昭躬身施禮,聲音朗朗:“展昭展熊飛參見郡主。”
他的身子躬下去的時候,後背上的一把寶劍就顯露了出來。
阿圓直接無視了一側的護衛和丫鬟的怪異表情,小跑上前,說出的話竟然是:“你身後所背的,是巨闕寶劍還是湛盧寶劍?”
展昭的身子直立回來,絲毫不以為郡主的問題很奇怪似的,坦坦蕩蕩的答道:“回郡主,乃是巨闕劍。”
那就是說,此時的展昭尚未娶親定親,傳說中,他在定親後就更換了湛盧劍隨身佩戴。
“你還有兩個哥哥對不對?祖籍常州府武進縣百花嶺下遇傑村,你是兄弟三人,大哥展耀展熊中,二哥展輝展熊義,你排老三……”,阿圓的聲音又快又急,就像絲毫不需要過腦子,那些字就能爽爽利利的自己往外蹦。
這次,謙謙君子也迷惑了,太行山的老祖師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事啊,那封引薦信上也根本不可能出現,那為什麼福瑞郡主卻瞭如指掌?
迷惑了,卻不影響他可以點頭說“對——”。
郡主愈加的歡快起來,雙手一拍,長出了一口氣的模樣,口中低低的對自己嘟念道:“上蒼保佑,總算是能遇見一個傳說中的人物,還以為被開國皇帝捯飭的,所有的歷史痕跡都更改了呢!”
可不是更改了?展昭來了,包青天卻沒有誕生,汴梁城倒是出了個“袁青天”,就是原來朱陽縣的袁縣令,現在坐鎮開封府,乾的就是老包的營生。
有一個活生生的存在,就不錯了。
“大山,給展護衛——不是,給展師傅安排住處,廚上準備飯菜,為展師傅接風,還有,把少爺們都接回來吧,拜見拜見師傅是第一要務。”阿圓來不及就坐寒暄,或者打探一下來人的身手本事,就作了安排。
笑話,就憑人家這個名字這個風姿和背上這把劍,當三個小子的師傅,那就還是屈材料了呢!
丫鬟們不知道,為什麼郡主的臉頰老是紅潤潤的,她們也覺得緊張呢,因為,這個年青人的容顏如水般澄澈,光潔的額頭明亮驕傲,轉身投足,顧盼回眸,就好似在錚錚鐵骨上書寫著千秋俠義,清朗笑容裡又訴說著千古風流。
張大山肯定是故意的,他站在院子的一角,輕喝一聲:“展師傅。給你門鑰匙!”
一把銅鑰在陽光下閃耀著光彩。斜飛向展昭很難跨步迎接的角度。阿圓和丫鬟們仰著臉觀看的一瞬,展昭已經騰空而起,身子斜斜的衝向銅鑰,伸手一抓,探囊取物。
然後,是一個翻身落地的姿勢,急速,卻優雅。即不似貓也不象鼠,倒象叢林中的豹子,高貴的徜徉在自己的領地。
其實這樣的動作,張大山也能做出來,但是,落地的動靜卻不會這樣小,草廬附近栽種的是竹林,初夏時節,也算得上枝葉茂密了,展昭這麼一番飛躍起落。很有那麼一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韻味兒。
“好!”阿圓大叫。這聲音跟今兒的行頭可不怎麼搭配,而且近乎手舞足蹈,貌似,自從太后離開朱陽後,郡主已經很久不這麼“嗨”了。
沉悶的生活裡,總算是加入了新鮮的刺激性的東西了。
“我有三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請展護衛——展師傅以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