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得像一坨狗屎?”
鬱筱接過楚婧萱遞來的毛巾,頭低低垂著,始終保持沉默。
“跳水隊必須拿兩枚牌子,這是體育總局給的硬指標。她要是決賽再失誤,整個隊都要為她受處分。”胡烽瞪了鬱筱一眼,“早知道,就不應該讓你上。還不如報楚婧萱,至少保個名次。”
“我不行。”楚婧萱面露難色,擺擺手說,“我年紀太大,又練三米又練十米,肯定要垮。”
楚婧萱今年已經26歲了。
丟到社會中尚且算年輕,但對於跳水運動員來說,已經到了必須退役的年紀。
跳水運動員練童子功,最晚八、九歲開始訓練,最早14歲開始參加國際大賽。
超過20歲就有被叫老將的風險,運動生涯比青春還易逝。
“老胡,你少說兩句吧。”跳水隊總教練嶽韶帶著計分板走過來,摸摸鬱筱的頭,把計分板遞給她,“總排名出來了,你小組第四,能進決賽。”
鬱筱撩起毛巾一角,擦擦臉上的水珠,才輕輕說,“嗯,謝謝嶽教練。”
她語氣微弱,沒有太多情緒。聲音好似剛出口,就化於清風中。
“太好啦!”楚婧萱由衷高興,拍拍鬱筱的肩膀,“你回去好好休息,調整狀態,爭取決賽能發揮出平常的實力。”
鬱筱抬頭,短暫的看了她一眼,才微微點頭,“好。”
半決賽前,隊長說了同樣的話。
她依舊失誤了。
鬱筱靜靜拿起包,獨自走向更衣室。
胡烽瞥了眼女孩瘦弱的背影,煩躁地撓撓頭,“這叫什麼事啊?國內賽和隊內測試好好的,我以為挖到寶了。結果呢?一到大賽就掉鏈子,還連續掉三次。”
嶽韶搖搖頭,沉聲訓斥,“鬱筱狀態確實不對勁,可你身為她的主管教練,不能總罵她。賽前開會怎麼說的?賽場上要以鼓勵為主,建立運動員的自信心。她才14歲,心理脆弱著呢。本來就話少,現在觀眾罵,網友罵,你也罵,讓孩子怎麼好好比賽。”
胡烽不以為然,“十四歲怎麼?誰不是從十四歲過來的?別人能跳好,就她跳不好!”
“筱筱跳得挺好啊。”楚婧萱振振有詞反駁,“她平常練習時,能完成3.7的動作。即使咱們國家跳水是強項,天賦這麼高的運動員,幾十年才能出一個吧。”
胡烽悻悻地說,“平常厲害有啥用?你高考沒考上,難道讓閱卷老師算平常分嗎?”
“你老糊塗了?對運動員來說,天賦比什麼都重要。”嶽韶示意他打住,使了個眼色,“快點,B組的瀾瀾要上場了。”
鬱筱換好衣服走出更衣室,聽見會館內所有觀眾,都在高喊蔣洺瀾的名字,為她吶喊助威。
蔣洺瀾是國家女子跳水隊十米板的第二位種子選手。
和鬱筱不同,她前兩場發揮穩定,遠遠把其它國家選手甩在身後。每次都是斷層第一,極大程度彰顯夢之隊的十米板統治力。
觀眾紛紛調侃,說蔣洺瀾站上跳板就已經看到結局。還有人說‘在鬱筱那裡受到的憋屈,需要看蔣銘瀾才能治癒’。
鬱筱往被簇擁的人群中央看了眼。
蔣洺瀾正盤起長髮,意氣風發,修長的脖頸如天鵝般驕傲。
鬱筱收起視線,沒有留下看比賽,孤零零離開比賽場館。
國家隊為運動員包了星級酒店,跳水隊所在的樓層有室內游泳池。
鬱筱行屍走肉般來到游泳池邊,盯著蔚藍的池底靜靜瞧了會兒。
池底映出她素淨的臉,與池水融為一體。
她曾以為,自己天生屬於水,應該變成一條游魚。
可游魚不會因為遊得太溫吞,被剝奪入水的權利。正如鳥不會因為飛得不夠高,從此失去展翅的資格。
唯獨她,將本能變成角逐的武器。從此受制於人,隨時會遭到世界捨棄。
“為什麼?”鬱筱輕聲喃喃。
周圍空氣十分寂靜,沒有聲音能夠給她回答。
鬱筱身形虛晃兩下,然後……
‘嘩啦——’
耳機內洶湧的波濤聲,重重拍打殷若夏的耳膜,蓋過窗外傳來的激情歡呼。
一起連麥打遊戲的朋友問,“殷哥,咱們說好暑假一起出國玩,你為啥要留在首都啊?”
“我有什麼辦法?”殷若夏帶著新款VR眼鏡,置身遊戲世界,手握遊戲柄大殺四方,抽空回答兩句,“我爸是今年亞洲賽的總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