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孟名仲景,管事回話時報我姓名,趙夫人一定會見我們的。”
他目光坦誠堅定,門房猶豫片刻,讓他們等著,他使人去回稟。
話先傳到了綠雲那裡,綠雲是跟著阿桔從登州來的,當然知道孟仲景。她自己不敢拿主意,又本能地覺得夫人見孟仲景可能會惹侯爺不快,就打算先告知蔣嬤嬤,趕巧蔣嬤嬤正在內室陪夫人說話。綠雲悄悄挑開門簾一角,想偷偷叫蔣嬤嬤出來,沒想先被阿桔瞧見了。
“有事?”阿桔疑惑地問。
綠雲強自鎮定下來,笑著道:“沒事,就是我給嬤嬤做了一雙鞋,想請嬤嬤試試,既然嬤嬤在陪夫人說話,那一會兒嬤嬤出來再試好了。”朝蔣嬤嬤笑笑,轉身就要走。
“等等,到底是什麼事,說吧。”阿桔瞅一眼蔣嬤嬤,將人叫住了。
若真是試鞋子,綠雲根本不會明知道蔣嬤嬤在陪她還要過來。
綠雲忍不住看向蔣嬤嬤。
阿桔皺眉。
蔣嬤嬤更是低聲訓斥道:“到底有什麼事?”
夫人問話綠雲先看她,難不成她不讓說綠雲就不說了?如今的夫人早就不是當年剛嫁到趙家連管教丫鬟都需要她提點的小姑娘了,夫人敬重她依然把她當長輩看,但她說到底只是一個嬤嬤,沒有道理比夫人還有威嚴。
綠雲自知不妥,咬咬唇,垂眸道:“夫人,門房說,外面孟仲景夫妻想要見您。”
阿桔心跳漏了一下。
她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那個名字了。
良久之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們來做什麼?”
綠雲依然低著頭:“好像是有急事,說兩人衣裳都快溼透了,孟夫人一直在哭。”
阿桔看看三個孩子,平靜吩咐道:“先把人請到偏廳,我馬上過去。”
“夫人……”蔣嬤嬤不放心地提醒她,“侯爺那邊?”
阿桔搖搖頭,穿鞋下地,囑咐蔣嬤嬤留在這裡照看孩子,她領著錦書錦墨一起朝偏廳走去。
風吹雨斜,錦墨替她撐傘,錦書穩穩地扶著她。
三人沒走幾步就進了走廊。
棠木屐踩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輕輕的響。
雨聲木屐聲力,阿桔望著重重雨幕,那些在登州的回憶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遠些的是童年時光,近些的是孟仲景在門後說很快就能娶她了,是他站在雨裡說要護著她,是他在棒子地邊上求如娘嫁給他……
當時疼得她半夜躲在被窩裡偷哭,現在想起來,那些日子好像是一場夢,除了心頭淡淡的悵然,再無其他情緒。
只是大家相識一場,孟仲景既然求上門了,肯定是有急事,她能幫就幫一把。
~
偏廳裡面,孟仲景正在安撫痛哭不止的妻子,聽到腳步聲,他側頭望去。
他看到一個穿淡青色妝花褙子的少婦轉了過來,他看見她抬眼看過來,目光相對,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過去。
她俏生生地站在地頭,來喊他們回家吃飯。
她慌張地逃到廚房不給他看……
太多的回憶,在她越走越近時,倏然打斷,孟仲景最後看一眼柔美賽過當年的姑娘,低下了頭,小聲勸妻子:“阿……趙夫人來了,你別哭了。”她是京城裡的侯夫人,他再也不能喊她小名了。
如娘紅著眼睛就想往阿桔身上撲,被錦墨一把推開,她還想湊過去,被孟仲景一把拽住。
阿桔沒有理會如娘,落座後直接問孟仲景:“你們怎麼來了京城?”
男人面容跟記憶裡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好像瘦了些,眼裡也全是疲憊。
孟仲景看看她,忽然跪了下去:“阿桔,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我知道你可能早就不在乎了,可我還是想告訴你。這次我們來,是被逼無奈的,我……”
“大姑娘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如娘哭著打斷丈夫的話,連續朝阿桔磕了三個響頭:“大姑娘,我真的不想來的,我想把那些事帶進棺材裡的,可是有人把我才兩歲的兒子抓走了,他們用孩子的命逼我說……大姑娘,我對不起你,當年趙公子求娶不成,命我扮作孤女勾.引仲景,仲景心裡其實一直有你,只是被趙公子再三當面挑釁,他自慚形穢,那晚又喝醉酒才……大姑娘,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被人賣到登州的瘦.馬,還沒有接過客,趙公子替我贖身,答應我只要我能讓仲景悔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