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了。”阿克琉克的表情突然變得深邃起來,他嘴角再一次浮現出那種遙遠而模糊的微笑,“對於神音,你瞭解多少?”
鬼山蓮泉一愣,她顯然沒有料到,阿克琉克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想了想,最後也只能搖搖頭,確實,他並不瞭解神音。
“那你可知道,要接觸她身體裡的封印,其複雜程度,遠遠超越了修復你身體裡斷裂魂路的難度。儘管你的身體裡有三套互相交錯纏繞,比如浸染滲透,彷彿一團亂麻般的靈魂迴路,但是,這個還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並不是沒有檢查過神音的封印,只是,要解除那個封印,對我來說,太難了。設下這個封印的人,他對魂力系統的研究,絕對不是我能夠到達的高度。我只是個七度使徒而已啊姐姐!”
“我不相信。”鬼山蓮泉淡淡的說。
“你不相信什麼?”阿克琉克狡黠地眨眨眼睛,“你不相信我不能解除那個封印,還是不相信我是七度使徒?”
鬼山蓮泉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望著阿克琉克。
“哎,我真的不騙你。”阿克琉克收起眉眼戲謔地表情,神色變得認真起來,“你知道,我們體內的魂路是連綿不絕的,細密而精準的分佈在我們的身體裡的,這些魂路有粗有細,有主幹有分支,就像人的血管一樣,有粗大的主血管,也有面板表面的毛細血管。在不同的地方打下封印,也就是魂力結,所造成的效果,是不同的。比如你之前魂路斷裂的時候,其實也就等於在身體很多個地方,打下了魂力死結,魂力沿著混路流動到斷處的時候,就無法前進了。因此,很多的魂術,就無法施展。這個道理,你明白麼?”
蓮泉點點頭。
於是阿克留了繼續說:“然而神音的狀況不一樣。她被封印的地方,是在她爵印的位置。身體上所有的魂路都是彼此連通的,一個地方斷了,可以從另一個地方繞過去,只不過需要繞更遠的路,因此魂力就受到影響了。這種斷點,也就是死結處越多,魂術受到的影響就越嚴重。之前像你身體裡,起碼存在上千個斷點,這也就是為什麼你的魂力被壓制得幾乎無法動彈。但你必須清楚,你的魂力‘幾乎’被壓制,但是並不是‘完全’。”
“你的意思是,全身每一條魂路經過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等於切斷了所有的魂路,神音的魂力也就被完全壓制了?”
“你說得很對。但是,你要知道,爵印既是我們身體裡最容易被攻擊的地方,但同時也是我們魂力最精純的地方。任何靠近爵印的外來魂力,不是被吸納,就是被出自本能保護的強制反彈,想要魂力停留在別人的爵印上,從而編制下封印,這幾乎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情,至少對於我來說,連想象都無法想象,更別說操作了。”
“你的意思是,設下這個封印的熱你,他對魂術系統的瞭解程度,是你無法想象的強大?”
“你錯了,”阿克琉克的臉,在夜色裡看起來格外壓抑而陰沉,“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應該問自己,為什麼會有人,花這麼大的力氣,來對神音設下這樣一個封印。”
鬼山蓮泉一開始並沒有理解阿克琉克這句話的意義,然而,當她持續地凝望著阿克琉克閃動的目光時,她腦海裡漸漸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成形,如同一個溶解在黑夜裡的鬼魅終於凝固除了他駭人的樣貌。
阿克琉克看著蓮泉蒼白的臉,明白她已經意識到最關鍵的地方,於是他彷彿下結論般的,緩慢而凝重地說:“這才是最關鍵的地方:如此重的封印,為什麼會下在神音身上?神音到底具備了什麼可怕的力量,才需要讓人如此‘囚禁’她?就算是你,已經具備了三重天賦的你,理論上來說,和一度王爵已經是一個量級層面的你,也沒有被設下如此不可解除的禁錮,難道不令人感到恐懼麼?”
蓮泉沉默著。她悄悄地把手心裡的汗,在自己袍子上擦乾。有太多翻湧不息的疑問和思緒,此刻有一張巨大的網,已經緩慢的從天空撒下,然而,誰是站在網裡的人,誰是站在網外的人?
而誰,是撒網的人?
“在我們的國家,經常會囚禁一些兇狠的魂獸,我們用各種各樣的材質來打造牢籠,從堅韌的藤條,到粗壯的木頭,從結實的青銅,到堅不可摧的冷冰玄鐵,越是可怕的怪物,我們就會用越結實的籠子來關押它。神音爵印上的那個封印,是我這輩子見識過的,‘最結實的籠子’。”阿克琉克在夜色裡,不急不緩地說。
【西之亞斯藍 邊境 約瑟芬塔城】
一片遼闊空曠的夜空,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