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四皇子和耿大人費心了,這等微末之事就不勞煩了,府中一切都已準備好。”沈茂回道。
“無妨,既然四皇子殿下說讓在下來看看,那自是要送到府上去的,到時候也好確定韻寧郡君無恙,回去好稟報殿下。”耿佑臣話裡話外都是透著溫和,但是聽起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他每一句話都離不開四皇子,沈茂若是再拒絕就是不給四皇子面子,而且沈茂敏感的發現,耿佑臣每句話裡,都提到了雲卿,似乎四皇子的重點是在看雲卿是否已經安然到了。
他心內微微不悅,這大庭廣眾之下,屢次詢問雲卿的狀況,怎麼想都不是件好事情,心內便不大想要耿佑臣跟隨而去。
再者,雖然沈茂剛來京城,但是事先對京城的狀況還是有所準備的,瞭解了一些必要知道的東西,如今四皇子在京中風頭鼎盛,比起元后所出的五皇子,似乎還要受百官擁戴一些,他今日剛入城,就和四皇子的人拉在一起,在別人的眼底,也許就會預設他為四皇子一派的。
沈茂並不想插一進這種皇子爭紛裡面,他並不想在儲位鬥爭中扶持誰去爭那一襲之地,沈家雖然沒有遮天的權勢,可是憑藉背後的商業店鋪,能為政治獻金,這必然是帝王所忌諱的。
但是如果如此拒絕,那必然會得罪四皇子,進京第一天,就得罪這麼一尊大佛,不是個好兆頭。
這京城果然是個行寸步,都需要謹慎的地方啊,沈茂在心內想著如何處理此事,忽然一人從遠處騎馬過來,對著耿佑臣道:“耿大人,沒想到你也在這裡啊。”
耿佑臣轉頭便看到那個穿著白袍,披著銀白色大氅的男子從馬上跳了下來,神情慵懶而愜意,渾身掩飾不住的貴氣從舉手投足之間蔓延開來,他心內不由的有些妒忌,有些東西,真的是別人學不來的。
但是妒忌是妒忌,他只能規矩的行禮道:“微臣奉四皇子令,今日撫安伯全家第一日到京,來送他們到府中。”
御鳳檀一聽,嘴角微微一勾,點頭道:“我也是打算在前面帶帶路,既然耿大人也要,那便一起吧。”
“這……”耿佑臣一下語塞,他素來知道御鳳檀行事沒太多規矩,突然說要一起去也沒什麼好辯駁的,但是殿下今日讓他來送撫安伯家,顯然是有意拉攏,並向京中表示,撫安伯一府是傾向四皇子殿下的,同時也做給陛下看,對陛下的救命恩人韻寧郡君,四皇子看重且照顧,若是給御鳳檀這麼加進來,主要的目的,便達不到了。
御鳳檀精睿的眸子當然沒有錯過他眼中的神色,面容上微微一笑,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挑釁,“怎麼,耿大人好像不怎麼想和我一起走,難道你有什麼目的,要一個人接撫安伯才可以做到嗎?”
耿佑臣未曾料到御鳳檀會過來,更沒有料到他竟然就這麼直接了當的將四皇子殿下存了的想法點了出來,雖然沒有完全直接的點名,但是他們雙方肯定是知道這裡麵包含了的含意。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瞭了,若是擺到了明面上,絕不是好事。
耿佑臣心知不能和御鳳檀這麼說下去,面上溫和的笑容微微一頓之後,立即大方的一笑,道:“瑾王世子開玩笑,微臣哪裡是不想和你一起走,只是覺得瑾王世子也來接撫安伯,有些意外而已。”
看著耿佑臣飛快的將話圓了過去,御鳳檀拉了拉雪白的大氅邊緣,將風霜隔絕在外,悠閒的笑道:“連四皇子殿下都派你來了,我肯定也要來參合一下,不然明帝面前,善待功臣的好名頭都給你們瓜分了去,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御鳳檀說完之後,看著耿佑臣臉色又變了變,狹眸裡的笑意如同被冬風吹襲過一般,轉頭望著沈茂,頓時撤去了那股冷意,“撫安伯,想來,你不介意,我和耿大人一起送貴府的家眷一同到府中吧。”
自御鳳檀出來後,沈茂便心內一喜,此時再聽到他說和耿佑臣一起送到府中去,更是高興,如此一來,他就不用被劃入哪一個陣營,或者得罪四皇子了,有耿佑臣和御鳳檀一起送去,別人只會認為沈家聖眷正濃,對於沈家會更高看一籌,於沈府來說,等於來京城的第一層保護傘已經開啟了,他哪裡會說介意,連連稱謝。
雲卿在後面看著這一場交鋒,慢慢的放下窗簾,一雙深沉幽黑的眸子慢慢的合上,似在思考什麼。
天越城很大,四條東西南北正大街可以並排容得下十輛馬車並行,入目皆是雄偉大氣的建築,與揚州的小橋流水完全不同,穿過了東大街,過了四牌樓,再穿過兩條街,就到了城南區,其中一座朱瓦青牆,四扇紅漆獸首大門的宅子上